第二十章 翩翩河邊走(上)(第3/5頁)

眾人皆不言語,便是賈詡也瞬間失神。

唯獨皇甫嵩,聽到公孫珣提及傅燮與閻忠,不得不辯解一二:“文琪,南容是我認定的涼州後繼之人,閻叔德也是我幕中故交,我又如何會忘記他們呢?今日之言確非是私心作祟,乃是之前觀彼輩掙紮於渭水中,極度慘烈,且今日一戰,我軍斬獲頗多,想來彼輩應該已經膽寒,這才覺得沒必要再施刑威。”

“皇甫公這便有些想當然了。”董卓在旁一聲冷笑。“天威歸天威,戰威歸戰威,刑威歸刑威……渭水慘烈,乃是天威,那是上天之意;戰事斬獲,乃是戰威,那是將士悍勇;而彼輩割據涼州數年,毫不畏德,更兼逼迫我等背井離鄉,有家難回,便要施展刑威,以作懲戒……這才是我輩該做的事情。”

“說的好!”公孫珣在旁贊賞道。“天下動蕩,本就是人心皆私,我輩為帥,若不能棄私而為公,又如何定平天下呢?下面的人可以為私心各自表態,那是因為他們不在其位,也就無須謀其政,而我們居其位,卻不能如此……唯一麻煩的是,即便是為公,也要考慮眾人私心兼不免個人私心,只能勉力以作妥協罷了。”

皇甫嵩當即閉口不言。

“故此,我意已決。”公孫珣忽然正色道。“正如騎都尉所言,涼州叛軍反復無常,割據地方,兼騷擾陵寢,侵略關中,若不刑威何以服天下人?黃衍已死,韓遂、馬騰不見蹤跡,且將王國、李相如這二人押上來。”

言罷,果然有義從從身後推出兩名被捆縛嚴密的賊首出來,眾人看的清楚,正是前隴西太守李相如與此番叛軍名義上的首領王國,於是紛紛心下凜然,明白公孫珣早有決斷,便不再計較,而是屏聲息氣看這位衛將軍如何處置。

“吊起來!”烈烈篝火之策,公孫珣面不改色,只是指向河畔一枯樹言道。

士卒們不敢怠慢,即刻依言而行。

待二人被倒吊在樹下之後,卻是驚恐難耐,紛紛求饒不止。

“堵嘴。”公孫珣當即吩咐。“再選大嗓門的,去到河畔,對著對岸去喊,渭水此處不過百步寬,對方必然聽得到……告訴對岸在看之人,若韓文約在,便讓他親眼來看,若他不在,莫忘了轉告其人!”

眾人愈發不敢怠慢,也是立即去辦。

俄而,等到大嗓門的士卒隔河喊了三遍以後,篝火之下,公孫珣卻是忽然示意身後兩名重甲武士向前。

眾人看的清楚,這兩個高大武士居然並未帶刀,而是各自帶著一根胳膊那麽長,拳頭那麽大的八棱鐵錘,也是愈發悚然。

“告訴韓文約,這一錘是為閻叔德!”公孫珣不顧樹下被吊著的王國驚悚掙紮,卻是遙遙指向渭水南面。

河畔大嗓門的士卒得令,立即隔河大喊,三遍之後,樹下的執錘武士反手一錘便狠狠砸到了王國腦殼之上。

這使得後者登時喪失了掙紮能力,然後旁邊又有武士立即上前,一刀梟首。

見到如此情形,旁邊李相如掙紮的卻是更加厲害了,身體扭曲的宛如一條離開水的渭水鯉魚一般……但這並不能讓他活下來。

“再告訴韓文約,下一錘是為傅南容!”公孫珣語氣依舊從容。

片刻後,執刑武士也是奮力一錘,卻居然是將李相如半個腦殼給當眾砸碎了……腦漿流了一地。

如此情狀,饒是今日戰場上眾人見過的慘象數不數勝,也是各自驚嚇。

“將二人扔入渭水,再將成公英帶來。”公孫珣復又吩咐道。“此人便不必吊了,也不必堵嘴。”

須臾間,隨著兩具屍體如破爛一般被士卒拽走,成公英也被押上。

“衛將軍!”蓋勛見狀不由下跪求情。“成公實榮乃涼州名士,一時不察才入了叛軍……”

“然後數年間卻為虎作倀,甚至還曾逼殺我友!”公孫珣不待對方說完,便接著對方的話言道。“便是王國可赦,此人也不可赦。”

成公英在後面見到如此情形,本來已經有了赴死之念,但聽得此言,也是不禁搖頭:“衛將軍持節我卻為叛軍首領,如今兵敗被俘,雖死而無所怨言,但閻叔德、傅南容之事我實在是沒有參與,何嘗逼殺過君侯故友?”

“你殺的乃是我故交金城韓遂!”公孫珣立在自己的傘蓋之下,語出驚人。“我有一故交,姓韓名遂,自洛中相識已十余載,其人當初與閻叔德、傅南容仿佛,皆以涼州大局為念,奮不顧私,五年前河內還曾一見,但自從當日返回涼州後卻和閻叔德、傅南容一樣消失不見,反而是涼州多了一個不擇手段的叛賊小人……你說,昔日的韓文約不是你與你家主公殺的,難道還是我殺的不成?只可惜今日未曾捕獲你家主公,否則一並殺之,以奠我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