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道德幾時曾去世(第4/6頁)

王澤半是尷尬半是悵然若失,最後卻又不禁苦笑。

“王公久任地方,世稱名臣,當日朝廷讓你去代郡本就有借你的才能鉗制代郡烏桓與塞外鮮卑之意。”公孫珣忽然正色起來。“而此番隨我出征,其實有歸家探視的緣故……現在家也回了,不知道你可有打算?”

“願聽明公差遣。”王澤醒悟過來,即刻再度俯首。

“上表辭了代郡太守吧,度遼將軍賈公死在任上,而雁門太守韓卓韓子助這個人,內政有余,軍略不足,讓他看管匈奴也只是權宜之計……我即刻上表,表你為度遼將軍,依舊駐守代郡高柳,一邊替我監管慕容部、宇文部、段部,還有匈奴諸部,一邊替我監視鮮卑動向……鮮卑諸部,雖然散亂,卻依舊占據漠北漠南,實力仍在,不得不防!”

“固所願也!”王澤毫不猶豫,應聲而答。“澤願奉明公旨意,明日一早便北上赴任!”

“又是這麽快嗎?不等我處置完王氏之後再走嗎?”公孫珣失笑問道。

“明公心如鐵石,早有決斷,我何必留在此處浪費時間?”王澤不以為然,並拱手告退。

目送對方離開,公孫珣轉過頭來,看向了表情不一的韓浩、趙雲、田豫、文則四人,還有那些隨行的白馬義從,然後不由搖頭感慨:“你們這些人本就是一時俊傑,現在又跟在我身邊聽這個學那個,若是有朝一日放出去為任一方軍政,卻做不好事情,怕是要丟人現眼的!”

四將以下,連同十幾名侍從,紛紛拱手行禮,而公孫珣卻是扶著斷刃,轉身去尋王修說事情了。

一夜無言,翌日上午,新任度遼將軍王澤從營寨北門自去,而公孫珣卻大開營寨東西南三門,盡出大軍迎戰太原太守楊終。

號角連連,騎兵掠陣,步兵出列,旗幟排列,金鼓整齊。

旋即,白馬義從一千二百人,全都下馬,持弓矛刀矢列陣於冰湖東側,隔汾水對晉陽東城城下小營;而步兵主將高順,親自攜副將焦觸引甲士兩千,持大盾長矛短刀,又有宇文黑獺引一千胡騎下馬在後,持弓負盾以作援護,卻是列陣於冰湖西側隘口,正對晉陽西城城下,也就是郭缊所駐山下的楊終大軍主營。

楊終開始還想派使者前來交涉,與公孫珣交談一二,但使者未及動身,幽州軍軍陣中便已經三通鼓響了。

鼓聲既響,西面高順、焦觸、宇文黑獺三將先自出兵,乃是直撲隘口,陷陣沖鋒!隘口狹窄,左湖右山,根本施展不開大軍,但雙方一旦相撞,卻是肉眼可見到幽州軍推著太原郡卒前進不止。

而東面白馬義從處,除了中護軍韓浩留在中軍協助傳令外,趙雲、田豫、文則三將其實也是早已經列陣於汾水前……不過,他們並未著急出兵。

實際上,這邊先動的,竟然是鎮軍中郎將王修王叔治,其人勒馬上前,揮手下令。隨即,在汾水對岸的晉陽本地土兵、郡卒的目瞪口呆中,無數幽州軍輔兵紛紛向前,竟然動用馱馬將一排排木柵給拖到了軍前!而緊接著,居然又有帳篷被拿來整個糊在了木柵上!

但還沒完,當木柵被粗略糊上了帳篷,並通過繩索相互捆縛後連結後,那些輔兵居然把木柵給推到了冰面上!

這時候,不要說對面的太原兵驚愕難名了,便是幽州軍自己回頭,也才發現是怎麽回事……話說,昨日數萬人辛苦建成的,昨晚上大家夥住的好好的自家軍寨,居然是被這些敗家的輔兵給現場拆遷了!

然而,效果極佳。

話說,寒冬臘月,汾水也好、冰湖也罷,其實早已經封凍一尺,完全可以行人,但唯獨太原兵早有預備,提前辛苦搗爛、砸爛了不少冰層,弄的幽州軍不敢從冰情不明的汾水與冰湖上出兵。但是,即便是搗爛了不少冰層,在這個低溫下,又如何真的能造出無冰區呢?無外乎是借著冰淩和薄冰,形成一片類似於兼容了拒馬與陷坑的防線而已。

當然了,當日公孫珣關中一戰後,天下人幾乎是人人談冰色變,這玩意的威懾還是毋庸置疑的……再強橫的勇士也擔心一腳踩空陷入冰坑,死的像坨餃子餡。

但現在,幽州軍居然用他們自己昨日辛苦建成的營寨,硬生生的在汾水冰面上鋪設出了幾道匪夷所思的‘浮橋’!

冰情不明,卻足以支撐木柵,帳篷粗粗覆蓋,卻足以防止木柵打滑,並方便連接……片刻之後,真的是片刻之後,幽州軍居然就鋪設成了三座‘浮橋’!每座浮橋都歪歪扭扭,而且並不是多麽牢靠,但卻足以應對才區區百來步寬的還結了冰的汾水了!

太原兵恍然醒悟,匆匆來迎,但也就是這個時候,整個幽州軍中最精銳最出眾的白馬義從,卻是棄馬步戰,踩著木柵過河沖鋒……實際上,不等最後一個木排擺好,趙雲、田豫、文則三將便已經身先士卒,全都躍身沖上對岸以保護木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