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鍛造 8(第2/3頁)

馬達連著被我踢了好幾次跟頭,最後一次踢到頭上的護具上,倒下半天沒起來。我趕緊去拽他,他眼冒金星,但還是笑著用戴著散打手套的右手拍拍我的肩膀。

我剛剛把馬達拽起來,那個狗日的高中隊上來了,他還穿著那雙大牛皮靴子。高中隊一伸手,一個士官就甩給他一套散打護具。他把貝雷帽、迷彩外衣和寬腰帶解下來扔給那個士官,慢吞吞地戴護具。我當時就知道壞菜了,他要收拾我了!馬達還不知道怎麽回事,愣愣地站著。

高中隊戴好護具和手套,兩個拳頭頂著碰碰,我看見他迷彩短袖衫上居然也有個狗頭,看來狗頭大隊的人不是一般的虛榮。我們的迷彩短袖衫上就沒有。但是我看的重點不是這個,我看見了他粗壯的胳膊和胸肌。

還有,我看見了他的腿。穿著大牛皮靴子的右腳若無其事地活動著腕子,然後腳尖點點地,站了個位置。我一看他站的位置就知道,他也是玩腿的。我的媽啊!我就跟陳排學過半年散打,就會玩幾下腿,仗著自己個子小、身體活,還能忽悠忽悠,也很難說馬達是不是讓著我。狗頭高中隊呢?一看就是練了多少年的老油子!能在特種大隊混中隊長的,是一般人嗎?我當時還不知道他的底細,我要是知道的話,估計當時就暈過去了。

高中隊活動完了,再轉轉脖子,就沖馬達說:“你下去。”馬達不敢不下去,馬達怎能不下去?馬達最後下去的時候,眼巴巴地看著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周圍的弟兄們也不知道怎麽辦,那幾個狗頭大隊的軍官、士官都無所謂,估計他們是見得多了。

高中隊跳兩下,就對我擺出姿勢:“來。”

他的眼睛就那麽看著我。

我的眼睛就那麽看著他。

我就那麽站著,沒有擺姿勢。他的護具裏的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很多年後,他再次否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記錯了,但是我一直記得很深。

就在他笑我的一瞬間我出腿了!我突然一個騰空邊踢,速度極快,在我的記憶裏面我都能聽到風聲!啪!一下子踢到狗頭高中隊的太陽穴。咣!狗頭高中隊一下子倒了,不動了。

我傻了。不會吧?這麽不經打?大家都傻眼了。

狗頭高中隊閉著眼睛,動也不動。我再看看那幾個狗頭軍官和士官,都傻眼了,張著嘴不知道怎麽辦,可能是還沒有反應過來。我再看狗頭高中隊,還是沒有動靜。我不是踢出事兒了吧?

說實話,我也踢壇子,但是一次就兩個,不過我覺得狗頭高中隊的頭應該比壇子硬啊,但是他真的是不動了。這可怎麽辦好?我不敢再遲疑了,上去扶他:“高中隊……”

“長”字沒有出來,我的鼻子就一酸,眼前一黑,然後覺得自己騰空飛起,我在記憶裏面看到自己在空中劃了一道標準的弧線,摔在墊子上,然後眼前就五顏六色的,滿臉紅高粱了。

高中隊一個鯉魚打挺起來了。狗日的是裝的!他一個直拳打在我的鼻子上!出拳之快我居然沒有看見!

我掙紮地看他,透過自己的血看他。他沖我揮揮拳,意思是起來。我***!結果我還沒有完全站起來,他就一個騰空轉身後踹,踹在我穿著護具的肚子上。我捂著肚子飛出去了,被散打墊子的護欄攔住,然後就栽倒在墊子上。

高中隊不等我起來,上來變著花樣、有條不紊地錘我,組合拳、組合腿、直拳、勾拳、擺拳、邊踢、側踢、騰空踢、正蹬、後蹬、兔子蹬鷹樣樣都有,反正是變著法子玩我,直到他玩爽了才滿意地看著我口吐唾沫的熊樣子(後來他還是說沒有)。他站直了,摘下護具手套又笑笑(這個狗日的多少年以後都不認賬,就是說沒有笑),一邊穿外衣,紮腰帶,戴帽子,一邊說:“下次記著,不要去扶你的對手,冬眠的蛇是最危險的。”然後他就跳下去,上了那輛王八小吉普走了。

我渾身疼痛,滿臉鮮血,最後還吐出半顆門牙。我在墊子上面掙紮著要起來,但是跪起來了眼前一黑又倒下了。這回是真的暈倒了。

我就模模糊糊地記得,馬達最後把我抱起來,著急地喊我的名字。我就記得大家七手八腳地抱我,然後給我臉上潑水,拍我的臉。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結果第二天起來,除了渾身疼一點兒,內傷也沒有,我知道遇到了絕對的高手。

很久以後我才知道,狗頭高中隊是山東青島人,曾經是嵩山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是有名號的,什麽字輩的我不知道,現在最著名的一個武校的校長就是他的師弟。

他是因為跟流氓打架失手傷人,家裏不得不讓他當兵避禍的。誰也沒想到,他一當就是十幾年,還上了軍校,成了特種大隊的特戰軍官。你們可能覺得太有傳奇性了,但是這個人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