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鍛造 18(第3/5頁)

大黑臉臉上的表情漸漸緩和了,笑道:“我說不喝就是不喝——咱是個爺們兒,要說話算數是不是?你知道什麽叫特種部隊?什麽叫快速反應部隊?——就是24小時隨時待命——在這個地方喝酒,抓住了是要狠狠收拾的!”

我就納悶兒:“軍工大哥……”

廣東士官這回沒有管我,因為他這一路看出來我不僅沒有威脅還能讓大黑臉開心,就顧著操舟加上觀察兩邊的動靜。

“嗯?”大黑臉就笑,“我這年紀當你爹都夠格,怎麽叫我大哥?叫我大叔才對。”

“那不行!”我認真起來,“戰友就是兄弟,哪兒有戰友是叔侄的?”

大黑臉笑得哈哈樂:“成成!你小子還真是鳥啊!就叫大哥吧。”

“軍工大哥,你們軍工還上那麽前的前線啊?”我因為聽苗連講過前線的故事,所以多少有點兒了解。

大黑臉就不說話了,好像很多事情壓在心底了,眼睛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是開車還是擡傷員?”我開始賣弄自己知道的那點兒知識。

大黑臉想了半天,才低沉地說:“擡傷員。”

我點頭,怪不得,踩了地雷呢!

他看著我,黑臉上有種很神聖的東西:“你有你的兄弟,我也有我的兄弟。我回頭講給你聽吧。”

我點點頭,我知道當年在前線,軍工的傷亡也是很大的。然後我就把話題岔開了,以彌補我給他帶來的傷心。

我就跟他講了小影,講了我為什麽參軍。他聽得津津有味,還說:“好好好,護士配偵察兵是最好的組合!你就跟她別換了,年輕人換來換去等到沒有了就後悔了,那就晚了。”(這句話我至今認為經典得不得了)後來我知道他的愛人就是當年在前線的護士,他受傷住進野戰醫院,一來二去傷養好了,媳婦也娶到手了。大家都說他兩不耽誤。然後他就上前線沖殺,丟下那個才21歲的小護士在後面提心吊膽,但是每次一回來都親得不行,晚上不敢睡覺就盯著他的大黑臉看,生怕他早上一起來又去沖殺了而不告訴自己——確實是不能告訴的,當年的軍區偵察大隊地位相當於今天的軍區特種大隊,連出去植個樹、幫老鄉割割麥子都帶密級,何況是戰爭狀態下的軍事行動?

然後我們就靠岸了,那個士官就給橡皮艇放氣。我和大黑臉上岸時,他還扶著我,他的手好大好厚,好溫暖,好有力!真的跟我爸爸一樣。走上來時,我看見河邊的樹林裏停著一輛漆著狗頭的小王八迷彩吉普車,沒有車牌子,上面還有個警報燈,車窗戶上還貼著個通行證,上面有一個寫著“001”字樣的狗頭。我再傻也知道這是大隊長的車啊!我呆住了,這下玩完了,大隊長那個狗日的雖然不認識我,但是肯定知道我就是來挨收拾的菜鳥!車在這兒人肯定就在附近,要是知道我作弊,別說明年再來了,100年也別想再來,總之徹底不要在狗頭大隊出現!

我站在那兒不動了,不知道怎麽辦。

大黑臉看著我:“怎麽了?”

我說:“大隊長要看見我作弊,我不就完了嗎?”

大黑臉左右看看:“哪兒有什麽大隊長?”

我說:“那不是他的小王八吉普嗎?人肯定在附近,軍工大哥我得自己走了。你這麽扶我,要是被看見,我就徹底歇菜了,這輩子都別想再來!”

大黑臉恍然大悟:“哦!你說這車啊!我是車輛維修所的,那個狗日的大隊長的這輛小王八吉普壞了,送我這兒修。我修好了就開出來釣魚了!”

我感嘆道:“你膽子真夠大的!狗日的大隊長的車都敢開出來玩!”

大黑臉擠擠眼:“我不是老軍工嗎?媽拉個巴子的狗日的大隊長算個鳥?”

我附和道:“就是就是,那個狗日的大隊長算個鳥!軍工老大哥比他鳥!”

那個士官正在折疊放了氣的橡皮艇,一聽這個忍不住撲哧樂了。他擡頭看大黑臉,大黑臉跟他擠擠眼,他就忍住笑,低頭折疊那個橡皮艇。

“走!”大黑臉扶我走,“我帶你坐坐大隊長的小王八吉普!”

我正跟他走,突然停下來:“不行不行,我得回去!”

大黑臉有點兒意外:“怎麽了?不是說好了嗎?”

我急得面紅耳赤:“蘭花丟了!”

大黑臉:“什麽蘭花?”

我趕緊解釋。

大黑臉點頭說道:“哦,這個啊?那種野蘭花這個狗日的地方多的是!我讓人給摘一筐子來!走!”

“不行不行,這是我給小影摘的!我就要我自己摘的!軍工大哥謝謝你!就是明年再來我也得把蘭花找回來!”我推開他的手,堅持著要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