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 逃離新德裏

“但是您真的下決心離開這裏?”美國準將吃不準問道。

“是的,沒有人像我這麽忠於總理和這個國家,但是我想過很多次了,如果那班野獸一樣的巴基斯坦人沖進新德裏,我會是他們復仇的一號或者二號目標,我絕不能任這些野蠻人擺布;總得有人退倒南方繼續抵抗,繼續為這個國家出力。如果卡汗總理不願意走,我必須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做出決定,這完全不是為了我個人。”

奧古旦遲疑了一會兒,這無疑是他執行這項總統交付的艱難任務以來,最大的一次突破,實際上美國政府倒是不擔心新德裏失陷或者死多少印度人,印度有足夠的縱深地帶和人口,幾乎可以無限地抵抗下去,如果能用一場持久戰拖住中國,顯然不是什麽壞結果。唯一的問題是,由誰來帶領這樣戰爭。如今印度南方的左翼遊擊隊趁亂崛起,正在攻城略地,蠱惑人心。整個印度面臨分崩離析,如果沒有一個有威望的人物出面整合,繼續抵抗只是空想。而辛格實質上是人民黨內在卡汗以下的二號人物,所以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了。

“晚上7點,薩福德瓊機場,我們有6架支奴幹和一架波音客機,敵人仍然無法封鎖所有空域,而美國空軍會掩護這次撤離行動,我授命帶走任何到場的印度高官以及家屬,但是絕不會多等一分鐘。”

辛格什沒有做出什麽反應,他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回到了會場。

奧古旦看了看表,還有9個小時。他不知道這9個小時內會發生什麽,但願中國軍隊的炮火不至於封鎖機場,如果薩福得瓊的跑道不能使用,那就只能用黑鷹或者支奴幹來執行任務,那就相當冒險了。

與薩福得瓊機場隔著幾條街的薩福得瓊醫院內,木利特醫生正在為一名嘶聲力竭嚎叫的自衛軍士兵做截肢手術,這名士兵剛剛從英迪拉甘地機場送過來,中國人的燃燒彈引爆彈藥庫時,他正好站在附近,除了需要截斷一條手臂,頭部也受了重傷。目前陸軍醫院已經無法受制所有前線運來的傷員,於是一部分送到了這裏。薩福得瓊醫院設施不錯,以前是很多印度高官首選的醫院,現在則歸陸軍管轄。

手術時,他還可以聽到西南隆隆的炮聲以及樓下自衛軍車隊不停歇的調動聲,他們正趕往戰場。木利特醫生相信,過不了多久,這些躍躍欲試的年輕人就會被送回來,塞滿手術室和停屍間。

“主要傷口縫合已經完成,接下來的工作交給腦外科的薩米亞軍醫。被他推走吧。”

他給自己的副手下達指令,一名護士給他擦了擦汗。醫院的備用電力只能維持照明,而無法使用空調。

“醫生,下一位病人死在走廊上了,他沒能支持住。”護士長說道。

“好的,還有什麽事?”

“交通部長的秘書打電話取消了部長預約,他說部長不會在新德裏進行手指骨折的進一步治療了,他會來取病歷資料。”

“這種時候還有誰能離開新德裏?”

“我不知道,反正他的秘書是這麽說的。”

護士長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交通部長3天前在一次空襲警報響起時,從床上掉下來,折斷了手指骨頭。

後面病人的死亡,讓他終於可以得閑進一下休息室。他穿著帶血的手術服進入休息室,小心關上門。這裏有一扇窗可以看到薩福得瓊機場的調遣,可以清楚地看到,跑道邊一架印度空軍特勤中隊的波音客機正在重新噴漆,印度空軍的標志被改成了印度國營航空公司紅藍相間的飛鳥標志,這意味著部長秘書的話,是有原因的,發動戰爭的高官們這會兒可能要跑,這樣重要的情報必須立即送到他的上線。

木利特醫生拿起電話,撥通了美聯社的戰地記者喬治卡朋特,他目前正在新德裏的飯店內報道戰爭進程。

“喬治,是我。約定的采訪可能要取消,下午或許晚上,我這裏有重要人物的手術,也許還不止一例。”

“能告訴我確切的時間嗎?”電話那頭關切地問道。

“還不清楚。”

“請盡量搞清楚,這樣我們可以另行安排。”

通話簡短,使用暗語,通報了印度高層可能從位於市內的薩福得瓊機場大撤離的消息,即使有人監聽也沒人能聽明白其中要害。

木利特醫生並不為巴基斯坦三軍情報局工作,他這樣身份的人,很難被巴情報機關滲透。1個月前,當他決心為中國情報機關工作時,一部分是出於對卡汗和他的一群好戰官員的恨意,這場戰爭奪去他兒子的生命,他希望這些罪魁禍首一個都別跑掉;另一方面,他認為自己的行動可以盡快結束這場戰爭。木利特的弟弟,作為軍醫在阿薩姆被俘,隨即決定參加中方情報組織,經過訓練後返回印度,爭取到了自己的哥哥。薩福得瓊醫院作為印度高官們經常出現的地方,確實可以打探到不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