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2 新德裏上空

卡汗默不作聲地盯著案頭的毒藥，醫生留下的分量足夠毒死150個成年人，所以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他很久沒有如此癡迷地看一樣東西這麽久了，盡管他一直自恃很有信仰，以為自己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真正面臨這一刻的時候，仍然有些退縮。

自從敵人的軍隊反攻進入印度本土後，他就開始偷偷思考可能會有這一天，他的工作就是為全印度鼓勁，以免人民陷入絕望，有時候他也會被自己的演講和如雷的掌聲欺騙，以為挫折只是暫時的，但是他也無法完全脫離現實。軍隊的節節敗退，盟軍的背叛以及斯利那加的軍隊，極可能被傑米倫的偽政府收編的事實，讓他感覺到害怕。現在，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千萬不能落到巴基斯坦人手裏，讓他們當做猴子一樣展覽和審判。他將毒藥小心翼翼藏在身邊，然後走出房門，去看看最新的進展，也許局面還有希望。

亞希尼堅守在高地上，四周的地面如同被巨大的鐵犁犁過的焦土，深淺不一的彈坑邊，留下大量的戰車殘骸和燒焦的死屍。

他堅守在這裏，等待友軍組織起攻擊，同時為遠程火力以及空中力量指示目標，一晚上敵人從西南北三個方向沖了七八次，每一次都被中國人的遠程火箭以及空軍投擲的衛星導航的集束彈藥狠狠打擊，並且每當他們攻擊時，中國軍隊就會在南方放棄牽制性的攻擊，迫使他們放棄，現在他們被毀滅性的火力打怕了，早上周圍反而寂靜下來。

亞希尼的部隊唯一的3輛損失，也是由敵人曲射炮火和偷偷摸上來的步兵用火箭筒造成的，坦克間短兵相接的戰鬥並沒有發生。不過隨著白天到來，敵人的坦克戰鬥力會有所加強，無人機偵察表明敵人正躲在四周重新組織兵力。

趁著黎明時分的平靜，他將坦克開到北方制高點上，這裏有一座破損的籠子，原來關著禿鷲，不過夜裏一架墜落的無人機將籠子刮破了，如今裏面的鳥都逃走了。

亞希尼將頭伸出炮塔，用望遠鏡向四處觀看，東面的敵人依舊沿著河流維持著防線，但是已經顯現出被動。印度人無法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守住任何防線，這是一般規律，即使側翼受襲擊也很容易造成崩潰。印巴兩個民族的秉性相近，軍隊又同處一門，所以類似亞希尼這樣的聰明人，可以從巴陸軍的毛病裏同樣找到對手的問題。主要問題在於，進攻時個個爭先，退卻時唯恐落後，這是次大陸上兩支陸軍的特色，當然大部分場合，印度軍隊可以略勝巴基斯坦一籌。

他擡起頭，可以看到陽光下耀眼的閃光，大概是一架掉了漆的無人機又從東部靠近了，這讓他感覺並不是孤軍奮戰，印度的防空網仍然存在，昨天一夜間他看到印度人從新德裏的各個區域，發射了50至60枚防空導彈，自動防空炮火潑灑出去的彈幕更是一夜未停。大部分導彈飛到他的頭上爆炸，僅僅掉落在他周圍的己方無人機，就有超過20架，至於其他損失他不清楚。這大概是新德裏受到圍困以來，最瘋狂的一夜，他們不計成本低將手上所有防空武器都發射殆盡了。

但是中國人毫不吝惜這點損失，一直不間斷地派出無人機交換敵人導彈，這會兒印度人好像底氣不足了，反擊變得越來越遲緩無力。亞希尼知道這是好事，敵人開始猶豫不決，說明他們沒有更多的防空導彈了。據說中國人發射的小型無人機中有一部分是不攜帶偵察設備的，戰術上，它們是用來來試探並消耗地面防空武器的，但是另一個作用還是心理戰，用來摧毀防空部隊的信心，讓其懷疑自己存在的價值。

話說回來，頭上有幾架無人機讓他心裏有底，無人機居高臨下，可以彌補他偵察的死角，而指示目標的效能遠遠超過他，他無法直接與中國軍隊溝通，能夠直接招來的，只有師部的122炮群，而且彈藥總是不足。

“指揮官，敵人在賈米亞大學方向好像在集結，我看到揚起的煙霧裏，能不能用遠程火力痛揍一次。”電台裏負責南方防守的拉赫曼說道。

“中國人不會打擊那裏，那裏還有不少平民，不過我讓師部炮群打一個基數。”

“我們外線部隊什麽時候發起進攻？”

“按照我的設想，應該在2個小時前，不過師部昨天被打散了，到現在還組織不起進攻。我不可能讓2個營在沒有步兵支援的情況下發起進攻，看來還得再等等。”

“亞希尼結束了與拉赫曼通話，正要與尤尼斯聯系，結果電台裏，尤尼斯先找到了他。

“指揮官，你的人睡著了嗎？”副師長盛氣淩人的聲音，讓亞希尼感覺他又恢復自信了，“聽著，中國無人機看到，敵人坦克正從胡馬雍陵墓附近利用一系列的地形掩護靠近，距離你們大概1.5公裏，你的人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