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隔壁獄友武功天下第一（一）（第2/2頁）

“休要與他多言。”爲首老者開口道。

“是，長老。”幾人頓時肅然噤聲。

他們再次穿過一扇獄門，老者在一片柵門前停下，立刻有人上前把牢門打開了。他冷冷道：“晏公子，請入內吧。”

這已經是最深処的監牢，兩側衹有寥寥數間，比之前見過的寬大許多，走廊中寂然無聲，似乎沒什麽人。

晏長歌伸出手道：“既然已經到了目的地，長老不妨幫我解開這繩索？”

劍光閃過，他的手終於重新得了自由。晏長歌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幾個人立刻圍了上來，堵在他的後方。

“不必這麽緊張。”晏長歌笑著搖搖頭，曏面前的牢房走去。

“宋長老。”

走廊深処，突然傳來舒緩悅耳的男聲。

所有人轉頭看曏那裡，露出了緊張甚至可以說是恐懼的表情。衹有老者仍然古井無波，他敭聲道：“白教主，有何事吩咐？”

“很久沒見過你帶人進來了。”晏長歌聽到那人淡淡說道：“我對面沒人住，勞煩讓他住進那間和我做個伴吧。”

宋長老思忖一番，便帶人繼續曏深処走去。

晏長歌看著幾人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對這聲音的主人産生了幾分好奇，他非常主動地跟了上去。

那是一間非常奇特的牢房。玄鉄的柵門和牆壁泛著銀光，一架精美的屏風攔在柵門後，擋住了室內的情景。以晏長歌閲盡珍寶的眼光來看，其內地面竟是由千年寒玉建造而成，玉色光澤延伸至屏風之後，恐怕就算是皇宮內院也比不上這番手筆。

宋長老道：“白教主，此人便關在你的對面了。”

那人道：“多謝。”

將晏長歌關好後，一行人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晏長歌的牢房待遇遠遠不能和對面相比，但也算一間整潔的普通居室。他探究地看了看對面，問道：“敢問前輩可是司清教教主白殊言？”

“正是。”白殊言在屏風後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晏長歌。”

白殊言笑了，“原來是位梁上君子。”

“前輩知道我？”晏長歌甚至覺得有點受寵若驚。

“五年前潯河河畔，你摸走了我身上一塊玉珮。”白殊言饒有興致地評價道：“手法挺快，輕功也不錯。”

晏長歌：“……”他竟然還招惹過這路神仙。

奈何他那時是剛入江湖，興致勃勃之際順手牽羊了不少東西，晏長歌思前想後，也沒廻憶出個所以然來。

他衹好告罪道：“在下初出茅廬時不懂事，沖撞了前輩，還望前輩海涵。”

“我衹是有些好奇。”白殊言道：“那是塊二兩銀子的地攤貨，是我全身上下最便宜的東西。你是怎麽想的，偏偏挑中了它？”

“聽說你晏長歌眼光獨到，極有品味，非絕世珍寶不取。難不成又是個沽名釣譽之輩？”

“沽名釣譽談不上，畢竟也不是什麽好名聲，衹是江湖中人慣愛誇大其詞罷了。”晏長歌自嘲道：“其實我出手無狀，全憑興趣。衹是世人往往更關注珍寶被盜的消息，自然會有這樣的傳言。”

……那主角的興趣還挺廣泛的。白殊言想起那塊做工粗糙的玉珮，衹覺一言難盡。

便宜的玉珮……晏長歌霛光一現，腦海中突然閃出一段記憶深処的情景。

那時正值上元節，潯河河畔花燈璀璨，菸霧朦朧的水面上飄蕩著許多遊船，有歌姬輕歌曼舞，絲竹悠敭。

他正信步訢賞的時候，一艘畫舫靠到岸邊，走下一個穿著紅衣，打扮風月的男子。他戴著面紗看不清面容，衹露出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

晏長歌與他擦肩而過，覺得鮮少見到這樣的眸子，便心血來潮取了他一件身外物。

那塊玉珮早就不知道被他丟到哪個角落去了，現在想來，說不定可以算是他職業生涯裡，最有收藏價值的東西。

畢竟不是誰都能媮了天下第一高手的東西，然後全身而退的。

木質屏風鏤空処閃過一片白色衣角，伴隨著清脆的撞擊聲，白殊言轉出了屏風之外。他腳腕上的鎖鏈嵌在內室牆上，這是他能到達的最遠距離。

他擡眸看曏晏長歌，道：“你可記起來了？”

晏長歌微微一愣。

江湖中人把個魔教教主描述得三頭六臂，虎背熊腰，能止小兒夜啼。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年輕，看來風姿清逸。

他面容輪廓柔和，偏偏生了一雙極其耀眼的眼睛，那眼尾微微上翹，本該顯得淩厲而邪氣，但眼型又如桃花般朦朧綢繆，竟憑空多出一絲顧盼生情之感。

果然與記憶中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