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比武招親

“陳公子,我話還沒說完呢……”胡半仙的聲音在身後回響,陳子錕卻頭也不回的走了,三天假期有限,他可沒時間和神棍瞎扯。

先去拜訪兩位恩師,可是很不湊巧,辜鴻銘去北戴河消夏,劉師培家裏倒是有人,不過先生已經在去年十一月的時候因病去世了。

在劉師培的遺像前,陳子錕上了三炷香,給師母留下五十塊錢才黯然離去,途中經過北大校園,正值暑假,校園內空蕩蕩的,只有樹葉沙沙響,聽說蔡校長在五四之後掛印而去,北大,已經沒幾個故人了。

憑欄感慨了一陣,轉身離開,忽被一人撞了個滿懷,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是你!”

來者正是徐二,他行色匆匆,手裏提著一個紙包,上面有同仁堂藥房的標簽,雖然兩人當初有過一段競爭,但沒啥仇怨,說起來也算是故交了。

陳子錕找了個茶攤,請徐二喝茶,坐下涼棚下,徐二念起了苦經:“唉,老爺被通緝,府邸也讓查封了,太太們各回各家,我們少爺一病不起,得虧有我照應著,要不然早病死了。”

“徐二,看不出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好漢子。”陳子錕一番感慨,拿出十塊錢說:“拿著給你家少爺看病,不枉咱們相識一場。”

徐二推辭道:“你吃糧當兵也不容易,我怎麽能拿你的錢。”讓了半天還是收下了,看看太陽說:“時候不早了,少爺在家等著我熬藥呢,我該回去了。”

“那行,代我向少爺問好。”兩人抱拳話別,各奔前程。

不知不覺,陳子錕就來到了石駙馬大街後宅胡同,街巷依舊,人去樓空,油漆剝落的大門上掛著銹跡斑斑的鐵鎖,林家宅子很久沒人住了,從門縫裏看去,院子裏一片蕭瑟。

陳子錕長嘆一聲,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記載了自己美好初戀的地方,無限寂寥的去了,距離兩條街就是宣武門內頭發胡同,初來北京後的創業史就在這裏展開。

紫光車廠已經重新開張,馬家老小被判刑,霸占的洋車發還原主,薛寶慶張羅了一些老相識,重新把車廠拉起來了,雖然車不多,但好歹能混個溫飽,陳三皮也就默認了這門親事,再過半拉月,就是他和杏兒訂婚的好日子。

寶慶咧著大嘴笑個不停,杏兒羞澀中帶著喜悅,王大媽端出花生瓜子招待陳子錕:“吃,別客氣,這可是你自己家。”

陳子錕恍如夢醒,自己並不是客人,這裏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來的啊,可是為何卻絲毫沒有家的感覺呢,看著幸福甜蜜的寶慶和杏兒,他似乎明白了什麽,自己缺個女人。

於是,夏小青的身影跳入腦海,陳子錕立刻起身道:“那啥,我還要去拜訪幾個朋友,先走了。”

“哪能這樣啊,好歹吃了飯再走。”寶慶說啥不答應,拉著陳子錕不放手。

陳子錕笑道:“你還怕我不來啊,晚上咱們再喝個痛快。”

寶慶這才松了手,道:“那行,讓王棟梁送你。”

招呼王棟梁拉了一輛最新的洋車,一直將陳子錕送到天橋北龍須溝附近,陳子錕下了車,信步來到夏小青住的大雜院。

夏小青正在院子裏洗衣服,看到陳子錕出現在門口,著實驚喜了一下,滿手胰子泡兒就站起來招呼:“快進來,這兒,你來就來,怎麽還拿東西。”

陳子錕路上買了包驢打滾,提了提說:“哪能空手來,對了,夏大叔呢?”

“他啊,打酒去了,就愛喝兩盅,真是……”夏小青大大咧咧的一揮手,把自己小馬紮遞過去道:“天熱,屋裏更熱,就坐外邊吧。”

鄰居們指指點點,有位大嬸還問道:“小青啊,這是你們家親戚?”

夏小青一點也不害羞,道:“這是我朋友,練家子。”

大嬸曖昧的笑笑,一邊去了,一幫鄰居竊竊私語著,時不時向這邊瞧上一眼。

陳子錕坐在小馬紮上,如芒在背極不自在,夏小青坐在院子裏的磨盤上,兩條長腿耷拉著,居高臨下看著陳子錕。

夏小青卻不在意,問道:“你的那位姚小姐呢?”

哪壺不開提哪壺,陳子錕只好答道:“失去聯系了。”

夏小青心情大好,兩條長腿一甩一甩的,忽然岔到另一個話題上去了,自顧自說道:“我爹讓我嫁人。”

陳子錕一愣:“嫁人?這麽早?”

“早?哈,我都二十了,在我們老家滄州,十七嫁人都算晚的,過了十九那就是老姑娘了,再說我個子太高,人又潑辣,實在不好找婆家,我爹看中一個,是隔壁打鐵的,個頭比你還猛點,人也老實,就一點不好。”

陳子錕順著她的話問道:“哪點不好?”

“不會武功,哼,我要找一個能打過我的才嫁。”夏小青說著,盯著陳子錕看個不停,眼神很有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