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各懷鬼胎

半晌,柳優晉終於開口:“陳大帥,不如你我二人聯手,挖到財寶我們二八開,然後一起對付夏大龍,如何?”

陳子錕不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笑笑。

“好吧,三七開,你三我七,這總行了吧。”柳優晉一拍大腿道。

依然是沉默。

“四六開,不能再多了,這畢竟是我們曾家的錢。”柳優晉似乎有些著急了。

陳子錕哼了一聲:“你裝鬼嚇唬女眷的賬,我還沒和你算呢,若是傳出去,這縣衙後宅的鬼是你柳縣長扮的,我看你怎麽好意思再當這個縣長。”

柳優晉一咬牙,一跺腳,道:“好!二一添作五,對半分,這總行了吧。”

“成交!”陳子錕伸出手來,和柳縣長在空中相擊,兩人各懷鬼胎的笑了。

轟隆一聲,又是一個炸雷。

鑒冰和姚依蕾端著夜宵進來了,兩碗小混沌,一碟幹切白肉,一碟花生米,一碟涼拌黃瓜,還有一壺小酒,往桌上一擺,柳縣長拱手道:“多謝嫂夫人。”

兩位夫人都沒理他,姚依蕾還白了他一眼,本來對這個知書達理的縣長很有好感,沒想到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柳縣長苦心經營的形象全塌了。

柳縣長訕訕的笑笑,用毛巾擦拭著金絲眼鏡,重新戴上,斟了兩杯酒,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道:“裝鬼的事兒,我給大夥兒賠個不是,自罰三杯。”

他滋滋連聲的喝了三杯酒,陳子錕也陪了一杯,打發鑒冰和姚依蕾回房安歇,開門見山道:“財寶的事情不急,反正你挖與不挖,它都在那裏,不會長腿跑了,長翅膀飛了,解決夏大龍才是當務之急,據我所知,他和孫督軍過從甚密,恐怕對我不利啊。”

柳優晉道:“不錯,夏大龍有個過繼的兒子,在省城給孫開勤當副官,他還有個弟弟叫夏大虎的,是孫開勤手下重將,聽說不久前還晉升了少將旅長呢,夏家在南泰經營多年,根基甚穩,若是能扳倒他,我早下手了,嘿嘿,說句不好聽的,護軍使您真要和他撕開臉幹,未必能贏。”

“此話怎講?”

柳優晉道:“夏大龍掌握著縣裏的保安團,家裏又重金聘請了二三十個保鏢,一水的快槍,夏家院墻又高又厚,據說是用糯米汁砌的磚,院子裏有兩口井,常年儲存著糧食和臘肉,把門一關,就是一千個人攻上一年,也攻不下來。”

陳子錕鄙夷的笑笑,軍事方面的問題,沒必要和柳縣長這樣的文人探討,對付這種圍墻,一小塊TNT就解決問題了,不過他說的也是實情,解決夏大龍,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那麽依你的意思呢?”

“依我之見,先斬他的臂膀,再砍他的腦袋,掌握大局,無非是一個財權,一個兵權,南泰縣的兵就是保安團,財有兩個進項,第一是城門稅,但凡貨物進城,必須交稅,第二是人頭稅,縣城居民每月都要繳納一定數目的錢來供保安團剿匪用,其實這些錢一多半都進了夏大龍的口袋。”

“您是江北護軍使,有權把保安團的管轄權收過來,收編了保安團,城門稅和人頭稅自然歸了您了,夏大龍的倚仗就少了一半,然後再找幾個苦主到縣衙來告狀,反正夏大龍欠下的血債不少,這個很容易,到時候我來出面,讓夏老爺當庭對峙,屆時您在公堂上安排下刀斧手,一聲令下把他拿下,明正典刑,誰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說完,柳優晉陰惻惻地笑了,還做了一個切瓜的手勢,他的手指很纖細,像是女人手,扮演女鬼比較合適,做這種充滿陽剛之氣的手勢未免有些氣勢不足。

陳子錕也笑了:“柳縣長,你好陰險。”

“承蒙誇獎,我也是被逼無奈,家父死的慘啊,唉……護軍使,您覺得我的計策怎麽樣。”

“妙計,就照你說的辦,來,走一個。”陳子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

第二天,雨終於停了,縣城一片平靜,誰也不知道縣衙後宅曾經發生的故事,江北護軍使陳子錕召見了縣保安團團長丘富兆,和他進行了一番坦誠的交談。

“丘團長,你在保安團幹了多久了?”

“報告,幹了兩年。”

“兩年就當了團長,年輕有為啊。”

丘富兆很興奮,麻子臉上每個坑都綻放開來,他努力學著軍人的派頭挺直腰杆道:“護軍使過獎了。”

陳子錕道:“江北護軍使所屬有一個旅的編制,下面三個團,我看丘團長挺合適的,幹脆到我混成旅當個團長吧。”

丘富兆一愣,省軍的團長,和縣保安團的團長可不是一碼事,那是正兒八經的上校團長,手底下起碼一千條槍,夏老爺的堂弟就是江東省陸軍的團長,回鄉探親都坐八擡大轎,那叫一個氣派,自己做夢都想當那樣的官兒,穿呢子軍裝,挎洋刀,腳蹬馬靴,走到哪兒,大姑娘小媳婦不得圍著自己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