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雪山剿匪

梁茂才走了,走的很爺們,很光棍,連頭都不回,但他心中卻亂的跟一團麻似的,翻來覆去都是紅玉那一聲幽幽的嘆息。

從南泰縣城到大青山有六十裏路,身強力壯的漢子都得走上幾個時辰,何況梁茂才身上還帶著傷,他腳步蹣跚,走的很慢,早上下過一場小雨,地上濕滑,身後的道路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五分鐘後,一個男子來到梁茂才走過的路旁,目測了一下腳印的幅度和深度,不禁冷笑道:“真是鐵打的漢子,受了傷還走的那麽急。”

大青山連綿起伏,群山環抱,“白狼”匪幫屢剿不絕,就是靠著這險峻的地形,神龍不見首尾,每次被官兵咬住都能逃脫,距離殺虎口有座山峰,蓋龍泉的大寨就紮在這裏,糧草彈藥囤積了不少,秣馬厲兵只為再次攻打縣城,報那一箭之仇。

這幾日大寨主蓋龍泉心神不寧,坐在白虎皮交椅上如坐針氈一般,因為手下老十梁茂才私自下山去找殺陳子錕,數日未曾歸來,派去打探情報的兄弟說南泰縣城四門緊閉,正在搜捕刺客,更讓大夥兒捏了一把汗。

正在心焦,忽然崗哨來報,十爺回來了,蓋龍泉大喜:“快讓他進來。”

梁茂才是被擡進來的,他身上的傷口迸裂,血流一身,要不是這小子壯的像個牛犢子,肯定就死在半路上了。

蓋龍泉最心疼老十,道:“老十,你忒不聽話了,你晌午飯吃了沒,來人呐,快拿雞蛋烙饃來給我兄弟壓餓。”

梁茂才道:“大哥,我沒本事,沒殺的了陳子錕,你罰我吧。”

蓋龍泉苦笑道:“軍師說了,姓陳的是武曲星下凡,咱們凡人殺不了他,你能活著回來就算不錯了。”

正說著,老八老九和軍師進來了,老九薛斌走路略微有些不得勁,這是他上回不尊山規,三刀六洞的後果。

軍師蘇青彥看見梁茂才,頓時驚道:“十爺,你是怎麽來的?”

梁茂才道:“我走了半路,搶了一頭小黑驢騎著來的。”

蘇青彥道:“不是問你那個,我是說縣城大肆搜捕,你如何全身而退?”

梁茂才眼神恍惚了一下,將自己行刺如何失敗,紅玉如何救助自己,又如何化妝將自己送出城來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蓋龍泉贊道:“這小妮倒是個奇女子。”

蘇青彥卻道:“不好,中計了!”

眾人大驚。

……

此時,一個營的軍隊正在山麓展開,樹影中隱約可見閃亮的刺刀,兩門德國格魯森山炮搖高了炮筒子,瞄準了綠樹掩映中的“白狼”山寨,兩挺馬克沁重機槍也進入了戰位,封鎖了唯一的下山通道。

剿匪部隊是尾隨著梁茂才的足跡而來,陳子錕可是尋蹤覓跡的行家裏手,這一招叫做放長線釣大魚,果然沒有失手,只是苦了弟兄們手提肩扛,將重武器一路運上山麓。

陳子錕用望遠鏡觀測著山頂的敵營,自信滿滿道:“背靠懸崖,死路一條,這回肯定能全殲蓋龍泉。”

陳壽大喜:“大帥,待會兒我來打頭陣。”

陳子錕笑道:“山勢險要,易守難攻,還是讓格魯森打頭陣吧。”

山寨之中,眾兄弟茫然看著蘇青彥,只聽他道:“那夜上海乃是陳子錕開的窯子,是他家的人,再說自古有雲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那紅玉豈能把十爺安全放回,這定是官軍的計策,山寨即將不保,大家快走。”

梁茂才道:“軍師,你罵我行,罵紅玉我可跟你翻臉!”說著就要動手,卻被薛斌勸住:“老十,軍師也是為了山寨好。”

正吵嚷著,忽然一聲尖嘯傳來,大夥兒都不明白是什麽聲音,面面相覷之時,爆炸聲響起,原來那尖嘯乃是炮彈降臨前的哨音,這回大夥兒都相信了軍師的話,蓋龍泉當機立斷道:“走!”

官軍將所有的炮彈都傾瀉到了山寨中,好一座密營被炸的慘不忍睹,緊跟著機關槍也響了,馬克沁水機槍溜溜的打了半個鐘頭,陳子錕愛惜士兵,先用強大的火力將山寨犁了一遍,這才派陳壽帶弟兄們往上攻。

陳壽帶了三十名敢死隊,配備伯克曼手提機槍和盒子炮,小心翼翼的沿著羊腸小道攻上了山寨,卻發現山寨已經空了,四處搜尋一番,未見蓋龍泉和他手下九大金剛的蹤影,這山寨一面是峭壁,一面是下山的小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插上翅膀飛了不成。

陳子錕得報,帶領大隊人馬上山一看,果然如此,山寨被炸的七零八落,不過蓋龍泉的交椅卻安然無恙,上面的白虎皮連一個彈孔都沒有,陳子錕命人將虎皮收了,又來到峭壁前查看,只見萬丈深淵,青煙裊裊。

“罷了,窮寇莫追。”陳子錕道。

雖然沒有殲滅土匪的有生力量,但繳獲大批糧草器械以及金銀,土匪積攢多年的家當一掃而空,倒也不虛此行,陳子錕下令將金銀槍械帶走,糧草房舍付之一炬,這才撤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