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尿戒子聯隊旗

武漢會戰兵力吃緊,在拔下北泰這顆釘子之後,田路支隊撤銷編制,各部隊奔赴湖北戰場,只留下一個聯隊的兵力清掃殘局。

日軍大部隊乘船撤離,城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北泰殘軍百余人直投南泰而去,陳子錕回望硝煙中的城市,心中百感交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慘痛的敗走麥城,十幾年的積累毀於一旦,弟兄們打光了,從歐美采購的先進武器也耗盡了,老婆孩子都落於敵手,可憐自己連初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英雄落難,虎落平陽,現在的情形,只比自己當初剛到南泰當江北護軍使的時候略強半分,百十個人,百十條槍,但卻是百十個可以燎原的火種。

夜色如漆,黑雲壓城,陳子錕默念一聲:“我會回來的。”再不回頭。

北泰市內還殘留著數千居民,按照日軍的脾性,本來是要屠城泄憤的,但是隨著畑俊六等高級將領和大批記者的到來,樣子功夫都是要做一下的,再像南京那樣放開手腳大幹一番,怕是有些困難。

王三柳和王大媽一番長談,知道了這些年母親一直和陳子錕家人生活在一起,雖然是個外人,但府上卻把她當老太太敬著,臟活累活從不幹,最多就是帶帶孩子。

“芳官啊,做人要有良心,知恩圖報,人家幫你撫養親娘,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王大媽苦口婆心勸說著。

王三柳低頭抽煙,心中翻騰不已,他本來在北京當學徒,一天出城送貨被抓了壯丁,直系皖系奉系的軍裝都穿過,後來輾轉去了東北,當上了康德皇上的禁衛軍,因為人夠狠,也夠圓滑,才混成了上校,還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比當初做學徒出息了不少,但這一切似乎都不那麽牢穩。

“娘,我知道了,這點道理我再不懂,不就跟畜牲一樣了麽。”王三柳道。

門被敲響,士兵在外面道:“隊長,金司令派人來催了。”

“馬上就去。”王三柳不敢怠慢這位女魔頭,趕緊換了幹凈軍裝前去“匯報工作”。

整個北泰市只有一座完好無損的建築,就是位於江灣的陳子錕別墅,日軍頭腦們都住在這裏,川島芳子也不例外,她下榻在二樓一間客房內,王三柳來到門口,輕輕叩門:“報告,金司令,卑職來了。”

“進來。”川島芳子道。

王三柳開門進去,只見金司令換了一套合身的旗袍,顯出曼妙的身姿,正對著鏡子畫眉呢。

“三柳,來幫我描眉。”川島芳子頭也不回道。

王三柳略一遲疑,上前伺候,畫著畫著,眼睛不自覺的看到旗袍下面高聳山峰,川島芳子雖然經常做男子打扮,但是姿容體態還是很出眾的,此時房內燈火黯淡,異香撲鼻,王三柳呼吸沉重起來,終於經不住撩撥,將金司令攔腰抱起放到了床上。

天剛蒙蒙亮,王三柳從迷糊中醒來,覺得腦袋一陣疼,晚上也沒喝酒啊,怎麽這麽暈,肯定是熏香有問題,想爬起來,卻跟抽了筋似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王桑,你膽大包天,敢殺皇軍!”一聲怒喝傳來,嚇得他一哆嗦,再看身邊,玉體橫陳的川島芳子早已不見,站在床前的是身著戎裝腰胯手槍和軍刀的金司令。

“金司令,冤枉啊。”王三柳趕緊求饒。

川島芳子板著臉,扶著軍刀:“你敢說山田大尉不是你殺的?”

王三柳腦子迅速轉動,手下都是自己的鐵杆,斷不會出賣自己,屍體都燒成焦碳,怎麽查出真相,川島芳子特務出身,慣常使詐,怕是詐自己的呢。

他正色道:“金司令,雖然我對山田君有看法,但在戰場之上,戰友如同兄弟一般,我欽佩他的勇武,怎麽會殺害他,當日幾十個兄弟在場,親眼看到山田大尉英勇戰死,這可是做不得假的。”

“撒謊!”川島芳子拔出軍刀架在王三柳脖子上。

王三柳坦然和她對視,心卻砰砰跳起來。

過了片刻,川島芳子嫣然一笑,收起了軍刀:“嚇唬你呢,我的好人兒。”

王三柳如釋重負,嘴上卻笑道:“司令虎威,剛才我都快嚇尿了。”

川島芳子捏捏他的刀疤臉:“笑的比哭還難看,重新笑一個。”

王三柳正在醞釀一個燦爛的笑容,忽然聽到樓下有什麽動物發出震天的怒吼,川島芳子拿起電話:“喂,下面怎麽回事,哦,一頭熊,我去看看。”

來到樓下,果然見一頭黑熊被鐵鏈綁著,旁邊站著幾個日軍炊事兵,正拿著斧頭和菜刀躍躍欲試。

黑熊兇猛,幾個矮個子炊事兵被鐵鏈拽的東倒西歪,狼狽不堪,川島芳子笑的前仰後合,笑完了才問:“你們這是幹什麽呢?”

“報告,中隊在地下室發現這只熊,打算殺了吃肉。”

“吃肉?你們這群混蛋,簡直是浪費,這麽好的熊,應該養起來,活抽熊膽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