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堅守土圍子

一座中原地區常見的土圍子保護著的村落,竟成了竹下聯隊的恥辱之地,偷襲變成了強攻,數百將士輪番突擊,竟然啃不下一個小村莊。

土圍子上的槍聲打得極有節奏,輕機槍永遠是三發短點射,不緊不慢,只有戰鬥力最強的支那軍隊才這樣使用輕機槍,軍中有俗話,新兵怕炮,老兵怕輕機槍,尤其怕這種短點射,對曠野中無遮蔽的進攻部隊來說,簡直就是死神的咳嗽。

日軍打得很艱苦,四面圍攻,兵力不足,皇協軍出工不出力,一個個比猴子還精,盡朝天上開槍,趴在地上跟死狗一樣。三八槍子彈威力太弱,打不透土墻,歪把子輕機槍的掃射也打不塌土圍子,一道小小的屏障,竟然成了不可逾越的長城。

竹下大佐身負重傷,一只眼睛瞎了,硬是將眼球塞回眼窩,讓軍醫拿繃帶纏上,堅持指揮作戰,血滲透繃帶往下淌,甚是駭人,也不知道是大佐腦袋炸糊塗了還是咋滴,指揮錯誤頻出,竟然不進行火力準備就讓士兵發起白刃沖鋒,簡直就是往槍口上撞。

“可惡的竹下,難道以為自己是乃木希典麽。”一個參謀低聲抱怨。

“大概以為自己是夏侯惇吧。”另一個熟讀三國的參謀回應道。

竹下義晴是接替岡本讓二充任倒黴的四十五聯隊長的,岡本大佐已經剖腹以謝天皇,體面的死去了,留下這些部下跟著新來的聯隊長活受罪,軍官們不能容忍四十五聯隊的老底子全部交代在這不知名的中原小村莊外面,有人鬥膽提議:“閣下,是否動用步兵炮抵近轟擊,解決敵人。”

剛才被手榴彈炸了一下,竹下大佐的腦袋受了震蕩,但絕對沒有喪失理智,他讓步兵強攻是想活捉敵人,為自己的眼珠子報仇,眼見強攻無法奏效,便沉著臉接受建議,讓炮隊上陣。

兩門九二式步兵炮拖了上來,這種被俗稱為“大隊炮”的70毫米火炮是日軍步兵的殺手鐧,因為體積小,重量輕,可以人擡馬馱,極為適應復雜的中國地形,再堅固的中國軍工事,只要來上一發,絕對奏效。

日軍講究抵近射擊,距離越近,大隊炮的火力越能發揮出來,兩門炮一前一後,在輕機槍的掩護下推進,步兵停止沖擊,各自掩蔽射擊。

龔家村土圍子上,遊擊軍的將士們正在浴血奮戰,情況很不妙,村子四面都是敵人,估計起碼近千人,好在有這圈土圍子擋著,要不然早被突破了。

土圍子上開著射擊口,蹲在後面開槍,一打一個準,小日本子散兵線拉得很開,土黃色的軍裝在曠野中隱蔽效果很好,弟兄們怕浪費子彈,不輕易開槍,只要扣動扳機,就準有一條狗命報銷。

忽然陳子錕擡起望遠鏡低呼:“不好,鬼子上大炮了。”

夏小青急忙躍上來,嘩啦一聲退殼上彈,雷明頓獵槍瞄準了遠處若隱若現的鬼子炮兵鋼盔,一扣扳機,鋼盔不見了。

正準備開炮的炮隊士兵們就聽“當啷”一聲,曹長的鋼盔上穿了一個洞,栽倒在地不動彈了,剛想去拉他,又是一槍打來,再倒下一人,剩下的炮兵死死趴在地上大呼:“機槍掩護!”

九二式重機槍怒吼起來,雨點般的子彈潑灑在土圍子上,夏小青不為所動,緩緩上膛,一槍命中機槍手的腦袋,當場炸成血葫蘆,重機槍啞了。

“擲彈筒!快!”鬼子軍官聲嘶力竭,步兵炮和重機槍都是直射武器,不能很好的掩蔽,而擲彈筒則可以藏在掩蔽物後面進行拋物線射擊,並且沒有死角。

擲彈筒接二連三的打出去,土圍子裏爆炸聲連連,皇軍士氣大振,正要發起沖鋒,忽然對方開始還擊,炮彈呼嘯而至,將擲彈筒連人帶炮彈炸成一堆碎塊,從聲音可以辨別出這是法國造布蘭德60毫米迫擊炮,支那中央軍的經典裝備之一。

迫擊炮的精度和威力、射程都遠勝擲彈筒,對方顯然有個精通炮術的行家,每一發炮彈都落在擲彈筒的發射位置,皇軍損失慘重,不得不暫時停止進攻,調整戰術,反正遊擊軍已經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竹下大佐坐在距離龔家村五百米外的一個樹林裏,讓軍醫給他換新的繃帶,軍醫一再勸說聯隊長休息養傷,均被他嚴厲斥責,身為帝國軍人,怎能臨戰退縮。

戰事不利,但大佐閣下信心滿滿,如果一個沖鋒就打進村子反而沒有意思,敵人越是頑強抵抗,越是說明陳子錕就在這裏。

他把夏景琦叫到跟前,給了他一項力所能及的任務,皇協軍打仗的不行,欺壓良善的本事比皇軍還略勝一籌,派他帶領部下去附近村落為皇軍籌措糧食,做長期圍困戰的準備。

“哈伊!”夏景琦腳跟一並,精神抖擻,幹這個他最在行。

日軍攻勢稍停,土圍子上的守軍也有喘息之機,清點兵員彈藥,損失不大,就是子彈不夠了,珍貴的迫擊炮彈也只有兩發了,這仗打下去,對日軍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