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血洗洋行

趙子銘已經想到了救人的法子,用日本人的命換中國人的命,一條不夠就兩條,兩條不夠就三條,總歸要把老張救出來,這事兒是必須要辦到的,不然以後沒臉見小唯妹子。

他來到三井洋行對面,買了個燒餅蹲在墻角坐了半天,觀察進進出出的人,洋行有一輛卡車,一輛轎車,一個經理在店裏坐鎮,兩個襄理打下手,中國夥計幹粗活雜活,生意很好,來往的都是附近縣城的批發商人,一桶桶的購買日本煤油回去零沽。

冬天黑的早,五點半三井洋行打烊,上門板,街上的行人稀少起來,趙子銘起身找了一家鐵匠鋪,到處打量,拿起一把斧頭彈了彈,聽聽聲音,沉悶無比,搖搖頭。

鐵匠瞪著他,把大錘一丟:“客人,你要啥?”

“斧頭,要鋼口好的,你這鋪子裏都是些破爛貨色。”

鐵匠撂下一句話:“等著。”回身進了院子,拿出一把嶄新的斧頭來:“這是給人家定做的,你看看咋樣。”

趙子銘拿在手裏掂掂,分量正好,揮舞兩下,很得勁,摸摸刃口,一皺眉:“不夠快。”

“要快簡單啊,拿回去磨不就成了。”

趙子銘掏出五塊大洋:“要兩把磨好的。”

鐵匠眼睛都亮了,活兒也不幹了,哼哧哼哧幫他將兩把斧頭磨得風快,趙子銘趁這個時間去面館吃了一碗紅油辣子面,打著飽嗝回來取走了兩把斧頭,北泰火車站上的大鐘已經敲響了七點的鐘聲。

北泰電燈廠電力供應不足,一過九點路燈就熄滅,不用擔心治安問題,因為夜間施行宵禁,還有皇協軍巡邏,宵小毛賊之輩哪敢亂來。

趙子銘一直藏在洋行對面巷口裏,這是一條人跡罕至的死胡同,等到夜裏十二點的時候,外面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整座城市寂靜無比,偶爾傳來一兩聲犬吠,每隔一小時,更夫會敲著梆子經過,喊著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很冷,趙子銘凍得直哆嗦,但是想到葉唯,心裏就跟燃著一團火般不冷了,夜裏一點,所有人都睡熟了,連狗都不叫了,趙子銘終於出動,將大襟撩起來,兩把板斧別在腰帶上,噌的一下就上了洋行的圍墻。

四周黑漆漆的,趙子銘翩然落地,忽然兩條黑影猛地竄過來,他來不及多想,拔出斧頭劈過去,兩聲哀號之後,黑影不動了,原來是兩條惡狗,咬人的狗不叫,這話果然有道理,不過惡狗遇到惡人,也只有授首的份兒。

洋行內部是中式四合院結構,廂房堂屋都住著人,趙子銘先摸進了廂房,看到床上躺著一個留仁丹胡子的家夥,鼾聲如雷,上前就是一斧頭,腦袋咕咚滾落在地,他不由贊道,好快的斧子。

就這樣一間屋一間屋的殺過去,熟睡中的洋行職員全都在睡夢中做了斧下之鬼,外面陰風怒號,洋行裏血腥彌漫,睡在堂屋的酒井經理和他的老婆孩子還不知道死亡的危險已經迫近。

廂房的門閂都是中式的,堂屋卻使用了西式的彈子鎖,趙子銘開門的時候弄出了聲響,酒井迷迷糊糊中覺得有人敲門,還以為是省城有新貨到,過去打開門一看,外面站了個人,一身黑,血腥撲鼻,嚇得他踉蹌坐在地上。

趙子銘夾著一股冷風就進了屋子,像拎小雞一樣揪著酒井的睡衣領子將他提進了臥室,夫人美佐子和女兒信子驚醒了,驚恐萬分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趙子銘道:“點燈。”

酒井聽得懂漢語,趕緊點起煤油燈,夜間沒有電力供應,只能點這個。

“我餓了,弄點吃的。”趙子銘殺了好幾個人,此時有些饑腸轆轆。

美佐子戰戰兢兢幫他弄了一些吃的,日本清酒,魚生和壽司,用小盤子裝著,誠惶誠惶奉上。

趙子銘將血淋淋的板斧放在一邊,拿起筷子吃了兩口,吐了:“媽的,小日本的東西就是難吃。”

“求求您別殺我們。”美佐子抱著孩子哭起來。

酒井也跪下了:“好漢,不要殺我們,我給你錢,給你很多很多錢。”

“哦?”趙子銘本來只想綁架人質的,聽到錢,心思就動了:“那要看多少錢了。”

保險櫃就藏在臥室裏,酒井用顫抖的手打開了它,拿出十根金條和一摞紙幣,足有幾萬塊。

趙子銘笑了:“狗日的,這都是坑中國人的錢吧,都給老子裝起來。”

把錢裝進口袋,趙子銘又讓酒井拿了一張信箋,一個信封,刷刷在上面寫了字,信封裝好放在桌上。

事情辦的差不多了,屋裏溫暖如春,趙子銘打算迷瞪一會,日本人睡覺不用床,地上鋪著榻榻米,把被子攤開了就睡,他往地方一躺,兩把斧頭很隨意的放在一旁,漸漸打起鼾來。

酒井一家人蜷縮在角落裏,過了一會,看趙子銘似乎睡熟了,酒井悄悄向櫥櫃摸去,打開櫃門,裏面放著一把南部式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