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白臉紅臉

還好,傷口離大動脈就差半寸,真挨著了,趙子銘九條命也保不住,葉唯心疼的不得了,拿來嗎啡針要給他止疼。

趙子銘眉頭一皺:“老子用不著這個,關二爺刮骨療毒咱比不上,受這點小傷不用藥還是做得到的。”

葉唯氣得想打他:“在我面前還老子老子的,你不想好了!”

趙子銘立刻消停:“說錯了還不行,我給你賠禮了。”說著要掙紮著爬起來給她鞠躬,立刻被葉唯按住:“怕了你了,冤家。”

一場危機化解於無形,八路軍和國軍重新劃分了戰區,縣城兩家都不要,但重要物資被八路軍搬了個幹幹凈凈,明代遺留的城墻也被徹底拆除,以後鬼子再來縣城,就沒有高墻保護了。

國軍遊擊隊也沒閑著,劉驍勇帶著爆破隊把江北境內所有的電線杆子全給破壞掉了,在木制的電線杆中部綁上一點炸藥,一按起爆器,幾十根電線杆全部攔腰炸斷,想修復還得費功夫把下半截先拉出來。

國軍看不上廢電線,全被八路軍撿了去,說電線是銅的,用處大得很。

炮樓全部拆毀,鐵路中斷,公路破壞,一夜之間日軍在江北的苦心經營回到了兩年前,國軍大獲全勝,士氣大振。

陳子錕將司令部設在大青山腳下密林裏,親自將部下頒發新的委任狀。

“蓋龍泉,從即日起恢復現役,任命為國民革命軍第三戰區江北區副總司令,兼大青山遊擊區司令官。”

“陳壽,任命為第三戰區江北區副總司令,兼南泰遊擊區司令官。”

“王三柳,任命為第三戰區北泰分區挺進軍司令,授予少將軍銜。”

眾人升官發財,皆大歡喜,王三柳搖身一變成了國軍少將,老母親欣慰萬分,家裏人也不必再擔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了。

至於日本親王一行俘虜,暫且隨同部隊一起活動,有他們在身邊,日軍投鼠忌器,連轟炸機都不敢出動了。

前幾天攤上打仗,新年都沒來得及過,終於安頓下來,陳子錕讓部隊預備飯菜,補過春節。

他來到關押俘虜的地方,這是一間簡陋的茅草屋,以前是牲口棚,夯土圍墻,上鋪稻草,裏面陰暗臊臭,陳子錕適應了一會才看清楚屋裏的情形。

三位尊貴的俘虜蓬頭垢面,狼狽不堪,陳子錕的目光落在他們的衣裝上,搖頭道:“這可不行,你們跟隨部隊行動,是要和老鄉們見面的,穿日本軍裝可不好,來人啦,給他們找幾身衣服換上。”

不大工夫,士兵拿來三套農民衣服,粗布棉襖,破棉帽子,免襠老棉褲,還有三雙毛窩子。

衣服是舊的,泛著一股臭味,似乎還有跳蚤在上面出沒,毛窩子是一種冬季禦寒鞋,木鞋底,鞋身用草繩和爛布條編成,裏面塞著蘆花。

禦竜王一見這套行頭,差點氣得閉過氣去,清水楓也捂著鼻子大聲抗議,親王殿下更是雷霆大怒,發了王爺脾氣。

士兵們才不買他們的賬,三下五除二將三人的呢子軍裝和馬靴趴下,丟下爛棉襖揚長而去,愛穿不穿,凍死活該。

1941年二月初,江北山區地帶,氣溫足有零下十五度,更要命的是刺骨的寒風,牲口棚不擋風,小風嗖嗖的往裏灌,三人撐不住,也不管多臟多臭了,趕緊套上保命。

“我餓了,要吃飯!”禦竜王吸溜著清水鼻涕大聲喊道,心中後悔早知道該把燕青羽帶來,至少能說說情,不至於受此虐待,不過又一想,早知道根本就不該來!

過了一會兒,士兵拿進來三個缺口的陶碗,裏面是看不清的顏色的菜糊糊,還有三個高粱面餅子。

親王殿下當即表示寧死不吃這種食物,清水楓也默默放下了碗,禦竜王更是大叫,要求見陳子錕,堅決不吃這種“豬食”。

陳子錕才不見他,撂下一句話:“狗日的肚裏油水太多,餓三天再說。”

用不了三天,才一天半就頂不住了,寒冬正月裏,吃不飽肚子,穿的又不暖和,根本無法抵禦嚴寒,親王和禦竜王終於低下高貴的頭顱,把陶碗裏的食物和著淚水一點點咽下肚去,唯有清水楓中佐依然絕食。

清水楓病了,凍餓交加,加上恐懼,再也支撐不住,陳子錕來看他,他流著淚說:“陳桑,為什麽虐待我們,我們不是朋友麽。”

陳子錕道:“你們跟我走走。”

親王和禦竜王攙扶著清水楓,跟隨陳子錕來到一戶農家,同樣的土坯房子,同樣陰冷潮濕,同樣衣不蔽體,飯桌上擺著同樣的菜糊糊,一家人穿的連叫花子都不如,大冬天炕上鋪著草席,一床棉被漆黑油亮,爛的像漁網。

“這就是老百姓的飯食,大家都吃這個,你們還略強一些,有高粱面餅子可吃,南泰本來遍地高粱,因為怕遊擊隊藏在青紗帳裏,你們把高粱地全毀了,農民們連高粱面也吃不上,只能挖野菜充饑。”陳子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