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長征路上攜手前進

面對馬春花這個問題,陳北無言以對,只好敷衍她:“現在還不考慮個人問題,社會主義建設不等人啊。”

馬春花可不吃他這一套,一句就給他堵回去:“你不考慮我還得考慮,我是你的人了,你別想不認賬。”

陳北驚得差點蹦起來:“你你你,你說清楚,怎麽就是我的人了?”

馬春花鎮定自若:“在江心洲小草棚裏,你把我的清白身子占了,還想不承認?”

陳北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那個夢是真的!

“馬書記,你把話說清楚,這可開不得玩笑。”陳北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初他對馬春花很反感,後來漸漸轉變印象,但遠達不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用馬春花的話說,兩人之間是階級差距,彌補不了的。

馬春花道:“那時候你昏迷不醒,我怕你死了,嘴對嘴喂你水喝,你個沒良心的反倒霸占了我,我力氣沒你大,被你奪了清白,算我倒黴,沒法子只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我回頭就向組織申請,咱倆登記結婚。”

陳北汗流浹背,這是逼婚啊,可自己偏偏又說不出什麽的,孤男寡女,幹柴烈火,就算沒發生什麽事情,也是黃泥落在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再說自己也很難保證馬春花說的是假的。

“這事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麽?我是殘廢,思想覺悟又低,政治成分也不高,配不上你。”陳北徒勞的抵抗著。

馬春花道:“說起來你的條件是比較差,但我不嫌棄你,我會繼續幫助教育你,咱倆在社會主義建設道路上並肩前進。”

陳北無言,悶頭抽煙。

馬春花一把奪過香煙和打火機:“抽什麽抽,我就問你一句話,同意還是不同意!”

陳北沉默片刻道:“別逼我。”

馬春花勃然大怒:“行,我到公安處告你流氓罪!”拍拍屁股就走。

陳北動也不動,他心思全亂了,這到底哪跟哪啊。

……

馬春花當然沒去公安處告狀,把陳北判了刑,她就沒男人了,她也沒去找組織求助,而是直接去找陳北的爹,陳子錕。

省主席不是那麽好見的,但馬春花自有辦法,陳子錕此時正在江北災區視察,活動路線都是行署幫著定好的,尾隨而去即可,她是地委的紅人,誰不認識女英雄馬春花啊,所以接近省府隊伍很容易。

陳子錕正帶著一群幹部視察洪災地區,解放後他就很少穿西裝,一年四季都是中山裝,現在正值夏季,天氣酷熱,穿的是膠靴和短袖衫,戴著墨鏡,前呼後擁的,忽然一個女同志竄過來,大聲說道:“陳主席,我有重要事情向您反映!”

所有人都愣住了,行署可沒安排這樣突兀的匯報工作,難道是階級敵人搞破壞?地區公安處隨行的民警就要上前拿人,此時有人認出是馬春花,急忙以眼神制止民警。

陳子錕也有些驚訝,已經解放好幾年了,怎麽還有攔街告禦狀的,他和藹地說:“小馬同志,有什麽事情你慢慢說。”

馬春花道:“我要單獨向您匯報。”

行署一位負責同志呵斥道:“小馬,你搞什麽搞,影響領導的視察工作,你擔當得起麽!”

馬春花堅持道:“關系重大,我一定要向陳主席單獨匯報。”

陳子錕很感興趣:“好吧,正好咱們休息一下,小馬同志,你跟我到汽車那邊去說吧。”

大毒日頭當空照,隨行同志們都去樹下乘涼,喝水,行署派來為領導服務的專車是一輛蘇聯造嘎斯吉普車,停在遠處林蔭下,陳子錕上了車,馬春花站在路旁,方圓幾十米內沒有閑雜人等。

“你說吧。”陳子錕道。

“我肚裏有您的孫子。”馬春花開門見山道。

陳子錕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神態,多年從政經歷早讓他養成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沉穩作風,再說面前這個女子雖然五官端正,但距離美貌差了一大截,知子莫若父,陳北來往過的那些女子,不說傾國傾城,但也算國色天香,各有風韻,以兒子的審美,斷不會和她有過苟且。

馬春花才不管他有沒有反應,繼續道:“在江心洲的時候,俺倆睡過了,我懷上了,就這麽個事兒,陳主席您要替我做主。”

陳子錕道:“小馬,你想怎麽處理他?”

馬春花道:“還能咋樣,娃娃不能沒有爹,俺認了就是,俺願意和陳北結婚。”

陳子錕道:“這件事我知道了,結婚是大事,要從長計議,你先回去吧,大熱天別中暑了。”

“噢,那我走了,公爹。”馬春花一鞠躬,興高采烈的走了。

陳子錕掏煙,他要定定神。

突然間有了孫子,他是既欣喜又憂慮,喜的是終於有了第三代,憂的是這個兒媳實在不入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現在的眼光來看,馬春花出身貧農,當過戰鬥英雄,又是團委書記,黨培養的優秀後備軍,前途不可限量,反觀自家兒子,一個殘疾人而已,政治上也沒啥前途可言,人家願意嫁給陳北,那是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