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九龍城寨

二十分鐘後,一群古惑仔殺到麗晶大賓館樓下,從汗衫下拿出西瓜刀、鏈子鎖,蜂擁上樓,踩得樓梯砰砰響,直掉灰,四個打麻將的老家夥彼此對視,都幸災樂禍的笑了。

預料中的哭天喊地慘叫連連並沒有出現,而是忽忽的刀風,利刃入肉的噗噗聲,然後是欄杆被撞斷,玻璃被打碎,人都樓上摔下來的聲音。

三十多個古惑仔,被砍的丟盔卸甲,血流成河,抱頭鼠竄,幾個白發蒼蒼的老者雙手持著卷刃的西瓜刀從樓上下來,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血從樓梯上淌下來,踩著都打滑,麗晶大賓館內彌漫著血腥氣,留下打牌的四個老頭都是見慣腥風血雨的黑道人士了,但從沒見過如此淩厲短促的搏殺,不過幾分鐘而已,就結束了戰鬥,今天來的是過江龍啊。

陳子錕等人並未追殺出去,收刀回了房間,旅社內空間狹窄,適合近身肉搏,雖然多年沒練過這個了,但寶刀不老,對付一幫古惑仔不成問題。

不過這幫老家夥激鬥一場也累得不輕,年齡不饒人,砍殺的時候腎上腺素急劇分泌不覺得累和疼,一放松下來,渾身酸疼,一個個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互相包紮著傷口。

喪彪都看傻了,大陸客都是武林高手啊,而且出手很有分寸,看的是肉多的地方,或者用刀背砸腦袋,別看血流了一地,基本上不會出人命,老江湖啊。

香港地產的西瓜刀質量不佳,砍得卷刃,陳子錕丟下砍刀坐下休息,問喪彪:“大好彩有多少人馬?”

“剛才全來了。”喪彪道。

“就這幾個?”陳子錕有些失望。

閻肅低聲道:“對方還會來報復,要不要家眷先躲一躲?”

陳子錕道:“不用,這裏人生地不熟,到處是他們的眼線,躲出去反而容易被抓,要死大家也死在一塊,不過也沒這個危險了,我相信本地幫會也是講道理的。”

果然,過了十分鐘,一輛汽車來到樓下,下來一個光頭老者,四五十歲年紀,中式拷綢褲褂,身邊從人服裝整潔,戴著墨鏡,層次比低級古惑仔高了許多。

光頭一進麗晶大賓館,那幾位打麻將的趕緊站起來招呼:“成哥。”

成哥點點頭,踩著血跡上樓,來到陳子錕門前拱手道:“新義安大好彩坐館大頭成前來拜訪。”

陳壽上前一抱拳:“請!”

大頭成走進來,陳子錕一擺手:“看座。”

大頭成坐下,也不廢話,從馬仔手中接過一個信封遞過來:“一萬港幣,請笑納。”

陳子錕道:“不用了,只是想請成哥來坐坐,打聽一些事情。”

大頭成也不客氣,收回鈔票道:“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陳子錕道:“我姓田,田錕。”

古時候陳田同音,陳子錕不想暴露真實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信口編了個化名。

閻肅在一旁道:“田爺是上海灘青幫通字輩老頭子,三槍會長老。”

大頭成站了起來,再次抱拳:“失敬,錕叔,原來是道上的前輩。”

香港這邊的黑道以三合會居多,三合會就是以前的洪門,而上海灘的黑道則是青幫,道不同,但都是混江湖的,大頭成身為坐館,江湖上的各種歷史軼事人物還是曉得的,青幫通字輩身份極為尊崇,基本上和已經去世的杜月笙一個級別,而三槍會也是當年上海灘響當當的一號組織。對方果然很有來頭。

陳子錕道:“初來乍到,打傷了你的弟兄,不好意思了。”

大頭成道:“錕叔手下留情,是他們的運氣。”

客氣一番後,陳子錕道:“我們剛從大陸過來,無意搶成哥你的生意,只因尋親不到才投宿此處。”

大頭成松了一口氣,道:“錕叔的親戚叫什麽名字,或許我可以幫著尋找一下。”

陳子錕把地址報了出來,大頭成皺起眉頭:“那個房子,現在是旺角華探長韓森的別業,住著他的一個妾室,以前住的什麽人倒是沒印象,不過我可以打聽一下,給我一天時間就好。”

大頭成做事雷厲風行,話講完就告辭,喪彪自然由他帶回,陳子錕很有禮數的送他下樓,握手而別,打麻將的四個老頭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陳子錕回頭看看他們,過來拉了張板凳坐下,拿出一包被海水泡過又曬幹的江北產紅旗牌卷煙,彈出幾支請他們抽。

“隨便聊聊?”陳子錕道。

“好,好。”四人忙不叠的點頭。

聊了兩個鐘頭,陳子錕差不多對香港的形勢有所了解,黑道主要有十四K,新義安,潮州幫等,前兩個都有國民黨背景,不過論起香港最大的黑社會組織,非警察莫屬。

香港警察和黑社會沆瀣一氣,貪汙腐化,賭博賣淫毒品都在警察的保護傘下運行,最著名的是四大華探長,個個都是只手遮天的狠角色,當然鬼佬警官也不是省油的燈,收起賄賂來比中國人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