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3/8頁)

馬明玉不悅地:“這跟熙洽喝回酒,學會說話了,我問你,誰拖著蘭香了?她和我哥定親了,還是我們家給她家過小禮了?”

鄭永清忙說:“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當然了,我也希望咱哥能把蘭香娶進門,可是眼下咱哥……”

馬明玉:“你說這話是啥意思?是咒我哥……”

鄭永清忙說:“你別誤會,我是說咱哥說不準啥時候能回來,真等上幾年,蘭香姑娘……我是擔心蘭香……”

馬明玉:“你這麽擔心蘭香,你去跟蘭香說呀!”

鄭永清:“你看你這話說的,我跟蘭香說不上話,就是能說,我也不能胳膊肘兒往外拐呀,我不想咱哥娶個好媳婦啊?”

馬明玉:“口是心非,那你還讓我……”

鄭永清:“我是受人之托,所以……其實我也怕夜長夢多,蘭香她……”

馬明玉:“你呀,你,你是一點都不懂姑娘的心啊,哼,你說我當初咋就看上你了,像個榆木疙瘩似的。”

鄭永清嘿嘿地笑了:“那你不也嫁過來了,現在後悔了?”

馬明玉嗔笑地打了丈夫一下。兩人說過幾句話,鄭永清又提起徐蘭香,不過,他不是求妻子去勸說徐蘭香,而是讓妻子探問下徐蘭香,對自己的婚事,到底是怎麽想的。他知道徐蘭香曾在大舅哥與李子安之間,做出選擇,但目前的狀況是,大舅哥已是未知,李子安卻又出現在徐蘭香面前,且還升為團長。

鄭永清:“我總得給蘭香的姐姐回個話吧?”

馬明玉:“好馬不吃回頭草,讓蘭香嫁給李子安?那是不可能的事兒。”

鄭永清:“你聽哪兒去了,我是想知道蘭香到底咋個想法……”

馬明玉見丈夫這麽說,便把她與徐蘭香說的私房話,講給丈夫聽。

去年,徐蘭香在龍潭山後草地上,向所愛之人,做出大膽舉動,不想被馬明金言語所傷,好個生氣。幾天後,沒等馬明金向她道歉,她先在心裏原諒了馬明金,只是姑娘家小性子,盼著馬明金主動找她,賠個笑臉。萬沒想到,恰在這時,“九一八”事變爆發,至此,兩人天各一方,別說見面,連句話都沒說上。開始,她以為馬明金用不多久就會回來,後來,很多人都歸順了,馬明金卻越走越遠,音信皆無。她的心由思念變成自責,最後竟是悔恨。自責不該耍脾氣,悔恨當初,自己沒有對馬明金徹底表明心跡。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是的,她也曾堅信兩人會有重新見面的時候,但同時她也知道很可能連重逢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戰爭意味著血肉搏殺,而搏殺起來……她不敢想,又不能不想,每每想起,一切的一切,都化為淚水……

“蘭香:你托永清帶來的信,吾還沒來得及看,之所以沒看,是想在未看你信之前,直言相告。時局瞬變,戰火紛起,倭寇已步步逼來,吾為軍人,將義無反顧與倭寇周旋於沙場,戰火無情,子彈無眼,為不累及於你,吾將情感深埋於心中,也盼你從此忘卻一切,開始你新的生活。你年輕貌美,定會尋到屬於你的幸福。將來吾無論苟活於人世,或長眠於地下,我都真誠的祝福你。對了,龍潭山後,脫口之言,確無傷害令姐之意,但在此還是應向你道歉。時間緊迫,匆匆筆就。再見!馬明金”。

這是鄭永清去烏拉街說服馬明金,帶回來的信,當時,徐蘭香滿懷熱忱,以為馬明金會通過信中火辣辣語言,表述出火辣辣的情感,沒想竟是一封變相的絕情書,她看過,失聲痛哭。連著數天,茶飯不思。姐姐嚇壞了,問她話她也不說,就是啼哭不止。弄得姐姐也陪著哭天抹淚。再後來,她整個人都變了,人瘦了一圈不說,以往姑娘鮮活的靈氣也不見了。姐姐經心照顧著,知道妹妹這是對馬明金的癡迷所致,又不敢多問,怕觸及妹妹的傷痛。

馬明玉每次見到徐蘭香,都勸慰一番,但她的話更增加徐蘭香的感傷,她說馬明玉是馬明金的妹妹,她見到馬明玉就像見到馬明金。這話讓馬明玉落淚、感動。她知道丈夫給徐蘭香捎回了哥哥的信,她曾變著法兒問徐蘭香,哥哥在信中說了些什麽。可每次,徐蘭香都輕描淡寫說沒寫什麽。這個姑娘,沒把信中內容告訴任何人,其隱瞞的目的,就是她自始至終沒把這封信當成絕情書,盡管她把信中的話,背得滾瓜爛熟。以她後來對信中的細致解讀,她認為字裏行間,掩飾不住馬明金對她的眷戀情感。

鄭永清聽到這兒,明白妻子說為什麽勸不了徐蘭香,他說他沒想到徐蘭香是這麽一個有情有義的姑娘,從此,對徐蘭香更加的敬重。

徐蘭香現在經常來鄭家,有時也隨馬明玉去馬家大院,她把馬明玉當成親人,與馬明玉無話不說。到了馬家,把自己看成是馬家的兒媳,與未來的公公話不多,見到明金娘,噓寒問暖,端茶倒水,沒有一點姑娘的矯揉造作,樂得明金娘直誇蘭香好,只是誇過之後,想起大兒子,禁不住擦抹眼淚,這時候,徐蘭香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她和馬明玉商量好了,不能在明金娘面前提馬明金,就是明金娘提起了,她也趕忙岔開話,免得明金娘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