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滿江紅(11)(第2/3頁)

一杆上了刺刀的步槍斜側捅了過來,被張松齡用大刀帶偏,另外一名小鬼子瞅準機會擰槍刺向張松齡胸口。陳秋生一只腳踩著戰壕壁竄過去,用大刀砍斷了這只步槍。小鬼子丟下半截步槍倉皇後退,卻撞在了另外趕來支援的三名鬼子兵的刺刀上,疼得淒聲慘叫。陳秋生從他讓出了的縫隙硬擠過去,側面支援張松齡。

兩把大刀在狹窄的壕溝裏,應對一只步槍。持槍的小鬼子登時慌了神,身上破綻百出。張松齡一刀砍掉了他半只胳膊,然後反手又是一刀,正中此人前胸。已經卷了刃的大刀卡在了小鬼子的胸骨上,疼得此人哇哇大叫。陳秋生橫過刀刃向前抹去,抹斷了此人的喉嚨,然後用刀身狠狠一拍,將鬼子的屍體和張松齡的兵器分離開來。

就在這一瞬間,脊背上受了傷的小鬼子空著手撲上,抱住了陳秋生的大腿,同時為其他鬼子讓出攻擊空間。兩名鬼子側著身體撲上,一人攻擊陳秋生,一人攻擊張松齡。陳秋生大腿被抱住,行動不便,只能在狹窄的範圍內揮刀遮擋。小鬼子的刺刀象毒蛇一般透過他的刀光,刺中了他的胸口,深達半尺。在鬼子向後抽槍的瞬間,陳秋生將全身最後的力氣集中到手臂,大刀向下猛刺。

“啊!”抱住他大腿的那名鬼子兵被紮了個透心涼,嚎叫著死去。陳秋生的身體晃了晃,軟倒,雙手兀自緊緊抓著刀柄。

兩名鬼子側著身體夾擊張松齡,半米之外,還有第三名鬼子兵在尋找刺殺進會。他被逼得險象環生,卻依舊苦戰不退。手臂和大腿上很快又見了紅,小腹處的傷口也疼得鉆心。鬼子兵的刺刀再度逼來,張松齡冷笑著舉刀,刀刃貼著小鬼子的步槍往下削。那名持槍的鬼子不得不將槍身橫過來阻擋,以免手指被刀刃切掉。張松齡飛起一腳踢在對方褲襠處,然後迅速轉身,刀光宛若匹練,將另外一名準備占便宜的鬼子砍成了兩半兒。

他身側的門戶大開,成了絕佳的攻擊目標。第三名鬼子兵推開手捂褲襠的同伴,挺槍便刺。“連長小心!”韓進步大吼著趕到,用剛剛從賈老二遺體上撿起來的盒子炮,指著小鬼子的面門就是一槍。

“乒!”小鬼子的腦袋被打爆,屍體借助慣性繼續前沖。刺刀戳在張松齡的大腿外側,深入半寸。“該死!”韓進步又開了一槍,將捂住褲襠後退的那名小鬼子擊斃。然後彎下腰,迅速將刺刀拔離張松齡的大腿。

“沒事兒,繼續向前壓。小鬼子沒幾個人了!”張松齡跺了跺腳,感覺到傷口處火燒火燎的疼痛,卻沒感覺出大腿有任何不受指揮的跡象。丟下砍卷了刃的大刀,彎腰抄起原本屬於陳秋生那柄。

“用這個!”韓進步將另外一把壓滿了子彈的盒子炮塞給他,然後搶先一步沖向了敵人,“小鬼子,爺爺來拼命了,怕死的趕緊閃開!”

“乒!”“乒!”“乒!”另外一名張松齡曾經找張松齡寫過平安符的老兵側著身體沖上前,將連長大人擠得貼在戰壕壁上,大聲慘叫。他一邊沖一邊朝小鬼子開火,子彈幾乎貼著韓進步的耳朵在飛。但是韓進步卻根本沒提出任何抗議,只管一手持刀,一手持槍,繼續奮力前沖,如入無人之境。

“弟兄們,殺鬼子啊!”又是兩名老兵舉著大刀片子,從張松齡身邊硬擠了過去,根本不給他重新站穩身形的機會。

鬼子們迅速趕過來反擊,十幾支刺刀排成兩條擁擠的雙曲線,亮得分外紮眼。特務團一營二連二排的老兵們則迎著鬼子的刺刀沖過去,或者用大刀劈,或者用盒子炮打。舍生忘死,如醉如癡。

“醉臥沙場君莫笑!”張松齡突然狂吟了一句,雖然周圍沒有任何人聽得懂。單手舉著盒子炮,另外一只手用大刀當拐棍支撐身體,他繼續蹣跚著向前走。在敵我雙方膠著點,追上自家弟兄,從弟兄們肩膀上將盒子炮探過去,打碎鬼子的頭顱。

“殺鬼子!”韓進步手中的盒子炮又打空了,被他用力砸在了一名鬼子的鼻梁骨上。大刀緊隨著盒子炮而至,砍斷小鬼子的胸骨,將其開腸破肚。

“殺鬼子!”他身前身後的弟兄們,也舉起大刀,奮力前沖,砍下一個又一個鬼子的狗頭。

有具鬼子兵的屍體絆了韓進步一下,將他拌得步履蹣跚。另外兩名鬼子兵側著身子將刺刀捅過來,正中他的胸口。他的身體僵了僵,高舉著大刀繼續前沖,推著兩個小鬼子不斷後退。鬼子的隊伍被擠成了一個疙瘩,韓進步身後的兩個老兵將盒子炮從他的肩膀上探過去,沖著人肉疙瘩猛掃。

“乒!”“乒!”“乒!”……,聽到熟悉的射擊聲,韓進步微笑著閉上了雙眼。他一直都很怕死,怕死到每回上戰場前,都要弄一根女人的騎馬布藏在懷裏辟邪。但是,在真正面對鬼子的刺刀之時,他卻沒有退縮絲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