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磨劍(6)

“哦——!”呂風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很沒原則地做恍然大悟狀。

心裏頭懷著對入雲龍和張松齡兩個此行結果的期待,第二天一大早,呂風親自將二人送下了山,再三叮囑一定要遵守紀律,然後才在入雲龍不耐煩的回應聲裏揮手告別。

此番遊擊隊在馬賊和日寇的聯手進攻下,損失極其慘重。但獲取最終勝利之後,繳獲也豐富異常。光是毫發無損的戰馬就抓到了四百多匹,其中不乏三岔鐵蹄馬這類一等一的良駒。為了保證往返速度,趙天龍在出發前親手從馬廄裏為自己和張松齡又挑出六匹好馬,沿途與黃驃馬、白龍駒一道輪流換班做腳力,只用了兩天一夜功夫,就趕到了老疤瘌藏身處附近。

這回不比上一次,趙天龍沒有直接帶著張松齡進入老疤瘌的氈包群。而是隔著好幾裏路遠就下了坐騎,將所有戰馬都藏進了一個小丘陵後面,交待給黃驃馬負責統領。然後整理了一下隨身行頭,借著薄暮的掩護,悄悄地摸向了老疤瘌的家中。

“怕那邊有埋伏麽?”張松齡記得上次來時,老疤瘌的氈包附近只有一道低矮的柵欄做防禦設施,有些不解地低聲追問。

“那老家夥最是怕死。知道咱們兩個沒落入鬼子之手,肯定會有所防備!”趙天龍一邊躡手躡腳往氈包群處走,一邊用極低的聲音回應。

真實情況果然如他所料,老疤瘌的氈包群附近悄悄增加了好幾處暗哨。但是對趙天龍這個多年獨來獨往的江湖行家而言,老疤瘌私下招募的那些保鏢簡直都蠢得不可救藥。只花了三分鐘不到,他就將氈包群西側的所有暗哨明哨全部敲暈在地,隨即身體如同撲食的豹子般在幾個氈包間閃了閃,搶在其他保鏢發現之前,一腳踹開了老疤瘌的家門。

流氓大夫老疤瘌正在賣力地“檢驗”一名前來找他治療花柳病的暗娼是否已經痊愈,猛然聽見氈包門轟的一聲倒地,嚇得一哆嗦,整個人如同死羊一般趴在暗娼身上打起了擺子。那名正閉著眼睛做陶醉狀的暗娼也嚇得魂飛天外,扯開嗓子厲聲尖叫:“啊——!來人啊——,強盜進屋了!快來人啊,疤瘌叔犯了馬上風,啊!”

趙天龍才不管老疤瘌是不是真的犯了馬上風,單手將其從暗娼身上拎起來,重重地摔向氈包壁。隨即拿腳尖輕輕一挑,就將那名嚇傻了的暗娼從氈包裏挑了出去。緊跟著又是一個虎撲,用膝蓋死死壓住了試圖掀開氈包壁逃走的老疤瘌,手中盒子炮直接頂在了此人腦瓜門兒上。

“饒命,好漢爺饒命。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老疤瘌光著屁股,閉緊了眼睛哭喊求饒。

趙天龍調轉槍柄,狠狠在他肚子上搗了一記,然後繼續拿盒子炮頂住他的腦門,厲聲喝道:“閉嘴!再喊,老子就直接開了你的瓢!”

不用他命令,老疤瘌也喊不出任何聲音來了。張開嘴巴,肚子裏還沒消化幹凈的晚飯一股一股往外湧。唯恐激怒了拿槍頂著自己好漢爺,惹得對方痛下殺手。他盡量將頭偏向一側,避免噴出來的臟東西濺在對方手上。饒是如此,也把趙天龍給惡心了夠嗆。將盒子炮收回腰間,單手拖著他向桌案走了幾步。對著桌子上的明晃晃的馬燈再度大聲命令,“睜開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誰,然後再想想該怎麽求老子放過你!”

“不敢,不敢。”老疤瘌連連搖頭,死活不肯睜眼。唯恐打劫自己的是熟客,被認出真容之後立刻選擇殺人滅口。

“叫你看,你就看,再廢話,老子就打斷你的三條腿!”氈包周圍已經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趙天龍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再度厲聲斷喝。

老疤瘌平素玩弄女人身體時喜歡亮著燈,今天這一癖好替他避免了很多麻煩。按照趙天龍的命令,他偷偷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線,旋即又飛快地合攏,“哎呀我的媽呀!我沒看見,我真的沒看見。好漢爺,錢放在床下那個鐵皮櫃子裏,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只求您老人家留我一條賤命,我以後天天求長生天保佑你!”

“放你娘的狗屁。你既然不認識老子,怎麽向長生天替老子禱告?!”趙天龍沖著老疤瘌的臉色啐了一口,低聲斥罵。“老子才看不上你床底下那些臟錢!站起來,咱們兩個好好算一筆明細賬!別耍死狗,否則,老子認識你,手裏家夥卻未必認識你!”

說著話,他再度從腰間抽出盒子炮,重重戳上老疤瘌的腦門兒。

“不耍,不耍!”老疤瘌嚇得又是一哆嗦,顫顫巍巍地從地上坐起,“大侄子,大侄子。能不能把槍口擡高些,擡高些。疼,真的很疼!”

“現在知道疼了,當初把我賣給鬼子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會有今天!讓你養的那些狗滾遠些,否則,別怪老子先從你身上先卸幾個零件下來!”趙天龍將盒子炮向後縮了半寸,同時厲聲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