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縱橫(18)(第3/4頁)

“大周,老呂,該你們了!”張松齡才沒心思跟土匪們比拼槍法,扭過頭,沖著身後右側一棵枯樹喊道。隱藏在枯樹後機槍手大周吐了下舌頭,扣動馬克沁扳機,向敵人射出一串滾燙的子彈。安德烈和彼得等土匪的氣焰立刻被壓了下去,趴在屍體後,盲目地胡亂放槍。

遊擊隊副大隊長呂風卻沒有立刻響應張松齡的召喚。不是因為覺得對方沒資格向自己提要求,而是有點兒舍不得來之不易的迫擊炮彈。九七式迫擊炮的炮彈可不像馬克沁機槍的彈藥,實在逼得沒辦法時,用黑火藥復裝品也能勉強對付。這東西在小鬼子手裏,也算得上高級玩意,非一線部隊輕易不得配備。而小鬼子此刻的經營重點卻不在草原上,眼下黑石寨附近唯一的九七迫擊炮就是遊擊隊剛剛繳獲這門,即便藤田純二那邊,都找不出第二門來!

光憑著一挺馬克沁,顯然無法將敵軍的火力完全壓死。張松齡無奈,只好重新想主意。“跟著我,咱們沖進軍營裏去。靠近敵人,用手榴彈來解決他們!”

“是!”鄭小寶等人答應一聲,躍躍欲試。

“按照你們平時訓練的動作,貓腰,將上身盡量壓低!不要走直線,寧可慢一些也不要走直線!”張松齡又低聲叮囑了幾句,帶頭沖向了敵營。遊擊隊員們紛紛從藏身處跳出來,跟在他身後,呈分散隊形,快速向目標迫近。

一名土匪趁著馬克沁點射的間歇,從屍體後探出槍口,將張松齡身邊的一名遊擊隊員打倒在地。隨即,他就被馬克沁的子彈掃成了蜂窩。更多的土匪冒著被機槍打中的風險,陸續向張松齡等人開火。不斷有遊擊隊員受傷,張松林不得不帶領剩下的隊員匍匐前進。攻擊速度和力度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甚至無暇再分神給趙天龍、周黑碳二人提供火力支援。

“咚!”九七式迫擊炮終於開始發言,準確度卻有些差強人意。副大隊長老呂以前從來沒摸過這東西,又舍不得將寶貴的炮彈浪費在平時練習上。所以做粗略發射時還能嚇住不少敵人,輪到精確打擊時,則完全不得要領。

“唉!”張松齡懊惱得只揮拳頭。早知道這樣,他在戰前就不會贊同讓紅胡子拿著拐把子重機槍和另外三挺輕機槍,去封堵白俄土匪的退路了。本來以為憑著迫擊炮和馬克沁提供的相對優勢火力,前營這邊可以迅速將敵軍的抵抗粉碎。誰料到遊擊戰士的訓練程度,遠不能跟自己的老部隊獨立團相比。幾個攻擊單位互相之間的配合,也遠不如獨立團那邊默契。

正當他搜腸刮肚尋找打破僵局的對策之時,白俄匪幫四統領鮑裏斯帶著兩百多名慣匪自後營趕了過來。在安德烈身後分成左、中、右三個團夥,憑借優勢的兵力,試圖重新穩住局面。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白俄人的數挺機槍也陸續咆哮了起來,與大周手中的馬克沁展開了火力對射。張松齡等人得到了火力支持愈發稀少,前進的道路也愈發艱難。不一會兒,趙天龍和周黑碳兩方也受到了影響,不停有騎兵從馬背上掉下來,在血泊中痛苦地翻滾呻吟。

“其他人原地臥倒!鄭小寶,劉二歪,你們兩個掩護我!”看到不斷有自己人落馬,張松齡的眼睛瞬間變得血紅。大吼一聲,縱身跳向了一座半倒在地上的帳篷。

幾發子彈在他身邊嗖嗖飛過,濺起一串串青煙。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帳篷後,隨即又像豹子一般躍出來,跳向另外一座正在燃燒著的帳篷。鄭小寶、劉二歪兩個少年知道張隊長肯定準備幹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情,將步槍架在地面上,拼命向敵軍射擊。對面的火力被他們兩個吸引,無數顆子彈同時飛過來,打得他們身邊灰塵四濺而起。

趁著敵人的注意力被同伴吸引的功夫,張松齡又迅速跳過幾座帳篷。以前在戰場上學到的那些保命功夫,此時此刻被他發揮了個淋漓盡致。不是沒有白俄土匪們繼續關注他,但他一直在不停地運動,行進線路又飄忽無比,令敵人的步槍很難進行捕捉。倉促射出的子彈,只是追逐著他的背影跳躍,卻沒一顆真正落在他的身上。

“噠噠噠……”一挺白俄人的輕機槍掉過頭來,沖著他發出連串的子彈。張松齡的身體猛地向前一傾,撲倒在一個彈坑中。“張隊長——!”鄭小寶等人悲憤地大叫,眼淚立刻流了滿臉。雖然與張松齡交往時間沒多長,嘴巴上也一直對此人不服不忿。但是內心深處,年輕的遊擊隊員們卻早就接受了這位作戰經驗豐富,知識淵博,又善良勇敢的中隊長,並且處處以他為成長的楷模。

“嗵!嗵!嗵!”看到張松齡倒下,副大隊長老呂也急紅了眼。不再吝嗇炮彈,連續向白俄人的機槍陣地發起火力打擊。三枚炮彈之中,有一枚恰恰落在了鮑裏斯身後。將正在開火的機槍和機槍手給掀了起來,血肉落了土匪們滿頭。其余土匪大驚失色,抱著武器躲避炮火。射向鄭小寶等人的子彈瞬間稀落。電光石火之間,被敵我雙方誤認為已經身亡的張松齡從彈坑裏探出槍口,對準安德烈的腦袋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