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逢(6)(第2/3頁)

“敵襲!”呆愣愣地看著中國騎兵向自己面前撲了足足一百多米,松本大介才像從噩夢中被驚醒了般,扯開嗓子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旋即,他的尖叫聲被淩亂的射擊聲吞沒,等不及他這個中隊長發布命令了,最先反應過來的那批鬼子兵,扣動扳機,朝著疾刺而來的“長矛”瘋狂攢射。

“呯呯呯!呯呯呯!”鬼子兵們慌亂中射出的大部分子彈都落到了空處,只有屈指可數的幾發子彈打在“長矛”之上,飛濺起一串串耀眼的猩紅。然而,整根長矛的速度絲毫未曾減慢,繼續貼著草尖向前飛掠,越飛越快,越飛越急!

加速,加速,繼續加速!沖在隊伍最前方的趙天龍沒有做任何停頓,緊跟在趙天龍身後的組成陣眼的張胖子,也沒發出任何指令。按照平素訓練時反復強調的規矩,騎兵們在這個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身體緊緊貼在馬脖頸後,繼續加速,加速。把戰馬的速度全部壓榨出來,用速度去換取生存機會,換取最後的勝利!

兩百多米的距離,只夠戰馬奔行十三、四秒!而相對陰暗的月光、不斷變化著的地形和戰馬的移動速度,都將對敵人的瞄準產生極為不利影響!

事實上,比上述幾項對士兵影響更大的,則是馬群對著頭頂踩過來時,所造成的心理壓力。第一波射擊沒有看到結果,很多鬼子兵連重新拉動槍栓的嘗試都不去做,立刻掏出刺刀,手忙腳亂地朝槍管前端套去。盡管戰馬距離他們還有百余米遠,足夠他們再打上一到兩輪。

只有寥寥幾挺歪把子,還在努力給中國騎兵制造麻煩。但是正副射手之間的配合,卻突然變得極為生疏。小鬼子工業底蘊不足的缺點,也在倉促射擊中暴露無遺。焦躁的槍聲只維持了五六秒鐘,就戛然而止。一挺機槍的主射手扭過頭,對著負責裝填子彈的副射手破口大罵。另外一挺機槍的主射手和副射手則拿起水壺,用力在槍身上敲打,試圖將卡了殼子彈,以最快速度從槍管裏退出來,重新射擊。還有幾名機槍手,至今沒發出任何子彈。弓著身體繼續沿隊伍兩側的山坡猛跑,試圖尋找一個最佳射擊點,然後再打中國騎兵一個措手不及。

“八嘎!廢物!吃糠長大的廢物!”松村大介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一名正撅著屁股尋找安全射擊地點的機槍手,將後者踹翻在地上。搶過歪把子,調轉槍口,沖著趙天龍瘋狂掃射。那是整個中國騎兵的矛鋒,打斷了矛鋒,後續的攻擊自然會土崩瓦解。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子彈倒映著數點星光,打進了趙天龍身後三米遠的位置。將一名遊擊隊員直接推下了坐騎。無數馬蹄從此人身上踏過,帶起一串串鮮紅的血肉。張松齡臉上也濺了一道,瞬間將他的眼睛燒得通紅。

然而他卻沒做任何反擊,繼續緊跟著趙天龍,繼續催動坐騎加速。整個騎兵隊伍也對自家的傷亡視而不見,帶著風,帶著火,帶著對小鬼子的刻骨仇恨,繼續加速,加速,加速,直到馬蹄踩上小鬼子的頭顱。

趙天龍的黃膘馬第一個抵達目的地,前蹄下落,將一名轉身逃命的鬼子兵踩了個筋斷骨折。他背上的主人則把寬刃厚背中國式長刀迅速前撈,借著馬速,撈上另外一名鬼子的肩膀。將後者連頭帶肩砍飛出小半截!

另外三名遊擊隊員從趙天龍闖開的口子,並排而入。手中哥薩克軍刀盡力向下斜伸,如同割莊稼般,將碰到的物體紛紛割倒。小鬼子隊伍中的缺口瞬間被擴大了三倍有余,周圍還有無數人被嚇破膽子,端著步槍,狼奔豚突。更多的中國騎兵從這個缺口沖了進去,揮舞哥薩克軍刀,將停在原地試圖負隅頑抗者和掉頭逃命者,毫無差別地收割。血光一道接一道噴上半空,宛若一朵朵絢麗的焰火。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機槍子彈從側面的山坡上掃過來,將幾名狼狽逃竄的鬼子兵射翻在地。“八嘎,不準亂跑!趕緊讓開,讓開!不準擋住我的視線!!”中隊長松村大介兩眼冒出綠光,沖著麾下的士兵們大聲招呼。沒有人聽見他的命令,即便聽見了,也不會遵從。從山坡上撲過來的中國騎兵太多了,每人只要揮一次刀,就可以將松村中隊統統殺光。這個節骨眼上,繼續擋在騎兵戰馬前面才是自己找死。只要來得及避開,鬼子兵們絕對不會做其他選擇。

“八嘎!八嘎!”松村大介氣急敗壞地咆哮著,將槍口努力擡高。他麾下的鬼子兵身材矮小,中國軍人卻都騎在戰馬背上,如果仔細瞄準的話,應該能將二者區別開來。然而,過於倉促的動作,卻讓幾梭子子彈全都打到了天上。歪把子獨特的構造,根本不適合站立射擊。而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松村大介也沒有機會去從容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