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一章 疲於奔命的小打雜(上)

每天五點鐘起床,在身上背二十五公斤負重,進行十公裏越野長跑。

七點二十分早餐,八點鐘後在訓練身體平衡力、持久力的掛鉤梯上反復上下五百次。在三十米長的鐵絲網下匍匐前進來回五十回。

十點三十分,到健身房,做二百次負重深蹲,做一百個引體向上,十五公斤啞鈴左右平舉一百五十次。

十二點午餐。

一點鐘,陽光最猛烈的時候,趴在蚊蟲密布的草叢或者爛泥裏,進行抗暴曬形體訓練,或者野戰潛伏訓練。

三點三十分,給學員上課,把一群半大小時整得叫苦連天,更對他敬畏得猶如老鼠見到了貓。

五點鐘下課,再背上二十五公斤負重,在二十二分鐘之內,再跑上一個五公裏越野。

六點鐘晚餐。

七點鐘收看中央電視台的新聞聯播。

七點四十五分,在圖書室翻閱國內外軍事書籍和雜志。

八點鐘填寫個人日志,針對學員個體狀況,重新調整訓練安排。

九點十分返回單身宿舍。

九點三十分熄燈睡覺。

……

這就是朱建軍一天的生活作息表。

他就像是一台上好發條鬧鐘,每一天都在用相當精確的頻率,機械的重復相同事情,生活單調而枯燥得就猶如一個苦行僧也就算了,他不擅言辭,也不喜歡交際,就算是出席一些受到身份限制,必須要參加的集會,他也會站在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裏,用他那雙猶如眼鏡蛇一樣陰冷的眼睛,靜靜打量著周圍每一個人。

只要被他的目光掃到,幾乎所有人都會覺得全身汗毛倒豎,心裏更會湧起一股極端不舒服的感覺。

就是因為這樣,學員們看到朱建軍,就猶如老鼠見了貓,其他教官就算是知道朱建軍的往事,可以理解他的遭遇,但是教官也是人,他們幾番嘗試,最終發現實沒有辦法和朱建軍正常交往,所以只能保持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

也只有他走到建在校園某一個角落的鴿舍前,去給那些鴿子喂食,精心幫它們梳理身上的羽毛時,你才能在朱建軍的眼睛裏,找到一絲他昔日的溫柔。沒有人知道,當那些得到精心照料,吃飽喝足後,展翅飛翔的信鴿,在他們頭頂這片如此浩澣,更蔚藍得幾乎不含一絲雜質的天空下飛翔,用綁在腿上的鴿哨,揚起一層又一層悠揚而清脆的笛聲時,臉上的表情,亦變得悠長而深遠起來的朱建軍,心裏究竟想到了什麽。

有一位行為心理學方面的專家,曾經當眾所有提醒所有人,朱建軍已經把他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到了那群鴿子上,所以它們即是朱建軍的朋友,也是朱建軍的家人,更是朱建軍絕不容人觸及的逆鱗。

更有人賭咒發誓說,如果誰活膩了,想自殺又沒有這方面的勇氣的話,從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把它丟進鴿舍裏,絕對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當中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

直到現在,仍然沒有人敢抱著必死決心,做出這方面的嘗試。時間長了,除了龍建輝教官,還時不時跑過去逗弄一下鴿子,順便想方設法的引誘朱建軍開口說話,想用這種方法開導他的心結之外,這片搭建了鴿舍的校園角落,已經成為所有人心中公認的禁地。

但就是在今天,兩個學員卻拎著水桶、掃帚之類的清潔工具,翻越過只有兩尺多高,用竹片編成的圍墻,跳進了這片從外表上來看,並沒有什麽了不起的禁地。

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學員,大大咧咧的揮起手中的掃帚,一陣風卷殘雲般的亂掃,在塵土飛揚中驚得那群鴿子扇翅而起,在校園的上空不斷亂飛。而另外一個看起來長得猶如一個小蘿蔔頭,還拄著一根拐杖的學員,卻明顯斯文了很多,他先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一只直接跳到他肩膀上的信鴿,直到用溫柔的撫摸,讓其它鴿子眼睛裏的警惕和小心翼翼,一點點消除,他才用一把小鏟子,將鴿籠裏積累下一的幹枯鳥糞一點點鏟下來,再放進他提前準備好的塑料袋裏。

這樣的工作說起來簡單,但是對於還要用一只手臂撐住拐杖的風影樓來說,就顯得有些吃力起來。為了圖省事,風影樓索性把自己身體大部分重量都壓到了鴿子籠上,到了最後,隨著他清理範圍越來越大,他大半個身子,都已經鉆進了鴿籠裏。

就在風影樓忍著鴿子籠裏的怪味,在那裏揮汗如雨的揮舞著小鏟子,在那裏不斷鑿挖由於時間太長,已經粘在籠底的鴿子糞時,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揚起,“你們在幹什麽?”

不用回頭,聽著這個聲音中,那股猶如西伯利亞寒流刮過鐵皮般的冷意與顫音,風影樓也知道,是這些鴿子的主人朱建軍教官駕到了。

朱建軍教官沒有任何廢話,他伸出手鉤住雷洪飛的衣領,只是隨意一甩,就把身高幾乎已經和他持平,體重也相差無幾的雷洪飛甩到竹片編的籬笆外邊。如果不是地上有一層三雨多厚的雜草,估計這一下,就能摔得雷洪飛半天回不過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