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誰與爭鋒 第五十七章 血色淚痕

按照軍事常識,敵眾我寡,他們應該在敵人架起迫擊炮之前,立刻撤退,以避免全軍覆沒。

迎著幾個兄弟詢問的目光,第二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瞪圓了眼睛,嘶聲道:“往哪退?你們想往哪退?如果我們不能守住這個山坡,在我們的身後,就是一馬平川,他們只需要兩分鐘,就會沖到鎮子裏,把我們困在那裏的兄弟徹底全殲!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以為,我們這些漏網之魚,還能活著逃回去?!”

他們這些走出國門的中國退伍軍人,已經沒有了國家的支持,在兩天前又失去了自己視為家園的基地,現在他們可以依賴的,只剩下彼此相濡以沫,彼此生死與共的兄弟,假如他們拋棄了這個群體,那他們就真的什麽也沒有了!

……

山下的雇傭兵指揮官呆住了,十五分鐘,在十五分鐘內,他們已經整整發起了三次沖鋒。那些中國軍人,就像是一群永遠不會中彈,永遠不會死亡的幽靈,無論他們怎麽用迫擊炮反復轟擊,怎麽用大口徑車載重機槍一遍遍掃射,可是只要他下令發起沖鋒,在一片廢墟與硝煙之間,總能再次響起自動武器掃射的聲音,緊接著子彈就會從各個角落,狂風驟雨般的傾瀉下來。

這位雇傭兵指揮官真的不知道,在那樣一片光禿禿,沒有掩體沒有戰壕,就連沙包都沒有一個的山坡上,那些中國軍人,究竟用什麽方法,在迫擊炮轟擊和大口徑重機槍掃射中活下來,打到這個時候依然死戰不退。

不過,這一場雖然短暫卻絕對驚心動魄的攻堅戰,也應該結束了,因為,那一輛在一開始,就遭到中國軍人狙擊手襲擊,駕駛員當場死亡,直接撞到路外,和整支車隊脫節兩百多米的裝甲車,已經在副駕駛員的操作下,重新回到路上,一路高速奔馳過來。

雇傭兵指揮官劈手搶過身邊傳令身手上的步話機,狂嗥道:“以你們的裝甲車為先鋒,對著山坡發起攻擊,我倒要看看,那些中國軍人,是不是都成仙成聖,可以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了!”

不等裝甲車裏的副駕駛員回話,這位指揮官就繼續狂嗥道:“小心不要輾到那些中國雜碎的身上,他們普通士兵的人頭都值五萬美元,組長級別的十萬,隊長二十萬,而像周玉起,鐵牛,雷洪飛這種核心骨幹,最起碼也是一百萬!你小子要是敢輾壞了我們的寶貴,小心我用你的臉蛋來擦我的皮靴!”

“海青舞值多少?”

“五百萬!”下意識的回答了這個問題後,雇傭兵隊長猛然瞪大了眼睛,步話機裏傳來的聲音很陌生,他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他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和這個人打過交道,他脫口問道:“你是誰?”

步話機彼端的人,究竟是怎麽回答的,這位雇傭兵隊長已經來不及去細聽,如果到了這個時候,眼睜睜地看著那輛十幾噸重的裝甲車,嘶吼著,咆哮著,就像是一頭看到紅布的西班牙鬥牛般,以每小時九十公裏的驚人高速,對著他們所有人狠狠撞過來,還不知道立刻甩掉步話機抱頭鼠竄的話,這位雇傭兵隊長,根本沒有資格,指揮幾十號人在戰場上沖鋒陷陣!

如果這位指揮官,真的膽大包天,敢迎面看過去的話,他一定會驚駭欲死的發現,坐在裝甲車駕駛席上的,赫然是人頭價格比海青舞還要高出整整一百萬美元的風影樓!

這個時候的裝甲車車廂裏,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縮小版的人間地獄,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由於風影樓沒有開槍,直接用格鬥軍刀,把所有人劈倒。車廂裏到處都噴灑著紅的白的粘粘膩膩,天知道從人體哪個部位流出來的牛黃狗寶。

隨著裝甲車越跑越快,越晃越厲害,屍體就像是在跳霹靂舞般,不輕在車廂堅硬的地板上顫抖,而那些粘在車廂上的東西,更在地心萬有引力的作用下,一點點的向下滑,勾廓出一條條充滿抽象美感和藝術氣息的軌跡。如果在這個時候,真的有個記者,敢拿著照相機,把這一幕拍下來的話,百分之百會成為藝術家們為之瘋狂的血色天堂!

看著裝甲車嗥叫著,咆哮著,以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最豪放姿態,對著他們狠狠撞過來,剛才那些還耀武揚威,對著山坡上打出一發又一發炮彈的士兵們,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一群人就像是炸了窩的母雞般抱頭鼠竄。

當裝甲車以“鑿穿”的姿態,狠狠撞開停在路上的兩輛軍用卡車,直接撞翻了那輛加裝了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重機槍的軍用吉普車,終於沖過雇傭兵的陣地後,所有人還沒有來得及松上一口氣,他們的眼睛就猛然瞪圓了。

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在裝甲車撞開的路上,被駕駛員通過瞭望孔,順手丟到外面的東西,大概,應該,可能,就是三顆遙控引爆的“闊刀”反步兵地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