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誰與爭鋒 第六十五章 死亡遊戲

蹲在一個水塘邊,風影樓取出一把小號的手術刀,先是用它把自己雙手十根手指上的指甲,一點點削平,直到雙手徹底擺脫了因為指甲太長帶來的不便,他又在手術刀上,醮了些潭水後,放到了自己的臉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透著絕對壓迫感的低吼,猛然在風影樓面前揚起,一只靜靜潛伏在水裏,身體足足三米多長,肩高一點五米,至少有三點五噸重的成年河馬,對著風影樓這個“侵略者”,猛然張開了它碩大的嘴巴,露出了幾顆並不算鋒利,卻可以將成年鱷魚攔腰直接咬成重傷的牙齒。

人人都知道鱷魚的兇猛與可怕,可是只有真正到過非洲的人才知道,在水中,傷人最多,對人類威脅最大的生物,並不是鱷魚而是河馬,要知道,鱷魚只能咬人,可是河馬卻能直接把船撞翻。

面對一只已經進入戰備狀態,隨時可能沖過來,對他發起致命進攻的河馬,風影樓竟然選擇了不動。他的右手仍然用最穩定的動作,抓著那把手術刀,輕輕從自己的臉頰上掠過,在“沙沙”輕響中,把臉上的胡須一點點刮落。當他把手中的刀片,再次探入水潭中,攪出幾點波紋時,那頭成年雄性河馬的呼吸聲猛然變得粗重起來。

要知道,風影樓的動作,在大自然中,無異於是在對手進行挑釁,如果那頭成年雄性河馬不甘受辱,它就會立刻對風影樓發起進攻,把這個侵略者驅逐出去!

但是那頭河馬明明已經怒了,卻依然沒有動,只是猛然再次發出了一聲聲震原野,卻隱隱透出幾分色厲內荏的狂吼。

沒錯,就是色厲內荏。作為一頭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兇猛野獸,它明明覺得,眼前這個人類根本不堪一擊,可是它在強存劣汰大自然中,一點點磨礪出來的敏銳直覺卻在不停提醒著它……小心,眼前這個生物,很危險!!!

沒有理會對方一聲接著一聲的吼叫,沒有理會對方那攔腰一咬,就可以把他咬成兩截的血盆大口,風影樓就那樣慢慢的,靜靜的,一點點刮幹凈了自己臉上的胡須,最後他又取出一只軍用水壺,先是對著河馬做出一個“請你稍安勿躁”的手勢,再露出一個淡淡的溫和笑容,最後他竟然當著河馬的面,把軍用水壺沉到水塘裏,開始補充必須淡水。

也許真的看懂了風影樓充滿善意的手勢和笑容,也許是因為,生物面對死亡本能的恐懼,也許是兩者兼而有之,總之,風影樓在向水壺裏灌水時,那頭被侵犯了領地的河馬,一直沒有向風影樓發起進攻。

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三十分,在夕陽的照耀下,整個天與地之間,都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彩,當勁風呼嘯著掠過,一米多高的野草隨之搖擺飄舞,將隱藏在裏面,正在試圖悄悄接近獵物的獅群,都徹底暴露出來的時候,終於發現危險迫近的食草動物們,開始撒蹄狂奔,整個大草原上,隨之揚起了一片又一片猶如重鼓轟鳴的奔跑聲。

瘋了,真的瘋了!

當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到風影樓對著那頭兇相畢露殺氣騰騰的河馬,臉上竟然露出一個平淡中透著幾分居高臨下的安撫微笑時,不知道有多少自認為可以頂天立地,可以用勇氣和堅強征服世界的男孩,在心裏湧起了高山仰止般的尊敬與崇拜;在這個時候,更不知道有多少懷春少女,對著電視機裏,那個坐在水塘邊,笑得坦然,笑得溫柔的大男孩,發出了無法自抑的歡呼。

當電視機前的觀眾,看到風影樓突然微微皺起眉頭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下意識的一起屏住了呼吸。

風影樓對著站在水塘裏,對他張了幾分大嘴,到現都不嫌累的河馬,伸出一根大拇指,誠心誠意地道:“算你狠!”

隨著諾娜手中的攝像機鏡頭微轉,電視機前的觀眾,才驚愕又好笑地看到,那頭發現無法用武力威嚇對手,又不願或者不敢輕易發起進攻的河馬,竟然不停的在水塘裏排泄,而它的尾巴,更用比人類雙手更靈活的動作,把它的排泄物,不停的向水塘四周甩動。

這是河馬在遇到強敵,無法輕易用武力去驅趕時,才會使出來的絕招。簡單地說,在大自然中,每個強者都擁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它們會用氣味,來劃定領地大小,使自己面對“侵略者”時,還沒有開戰,就已經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而排泄物,就是它們最有效的氣味武器。

看到這一幕,電視機前的觀眾在齊齊一愕後,隨之發出了善意的笑聲。而一些男人,他們眼睛裏的光芒,卻更亮了。

沒有手持武器,甚至沒有和河馬的目光對視,更沒有狂吼幾聲,用聲音去彰顯自己的強大,那個男人,就靜靜坐在水塘邊,可是他僅憑自己身上那濃得幾乎無法化開的殺意與血腥,就震懾得非洲大草原上,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成年雄性河馬,不敢稍有輕舉妄動,強強對峙,甚至逼得一頭成年雄性河馬,必然擎出了“道理”這種武器。這樣一個男人,無論他最終的結局是什麽,他今天的一切,已經注定會成為一個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