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偵察邊海河(章)(第3/6頁)

當梅勒斯把頭從滴水的雨披外面伸進來時,費奇正在輕聲地跟帕拉克和雷爾斯尼克開玩笑。雨棚裏暗得看不見人。

“我有一個想法,吉姆。”他說。

黑暗中傳來了費奇的聲音。“好。什麽想法?”

“你知道這裏的北面通向邊海河的那條藍線嗎?”

“是的。”費奇遲疑地說。

“北越佬在那裏必定有很多條小道。因為去年進攻昆善時他們要為攻擊部隊提供補給。如果他們想要奪取廣治,除了用坦克直接越過非軍事區,他們只有兩個選擇:占領馬特山脈,這意味著他們要通過沿邊海河的這些小道進行補給,或者把我們趕出萬迪和石堆山,沿9號公路疾進,攻打甘露,從西面占領廣治。”

“梅勒斯,”費奇耐心地問,“你想怎麽樣?”

“我認為我們應該偵察那個河谷。它就像是高速公路旁邊的一個倉庫。”

“邊海河不是他媽的高速公路,長官。”雷爾斯尼克平靜地說。

“但那兒每公裏都有越南猴子的據點,”帕拉克插話道,“而且法國人在那也沒討到過便宜。”

“我並不打算走到邊海河邊。”梅勒斯說。他轉向費奇說話的位置。“萬一有人順著河谷上來攻擊我們,它能為敵人的行動提供很好的掩護。”

“是啊,你他媽的還被蒙在鼓裏,全身都會被打成蜂窩眼。”帕拉克說。費奇沒有吭聲。

“我們主動采取一些措施,並不會傷害營裏的形象。”梅勒斯補充道。

費奇又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說:“好吧。你帶上跟你一樣瘋狂的人一起去,便宜行事。把丹尼爾斯帶上,如果他想去的話。你要出去多久?”

“我想要3天。”

梅勒斯拿出了地圖,費奇打開他的手電筒。淡淡的紅光照亮了棚屋的內部。梅勒斯看到帕拉克和雷爾斯尼克正裹著雨披襯墊,蜷縮在他們的電台旁。

次日早晨,在2排和3排派出的班出去進行安全巡邏時,1排承擔了基地的保衛任務。幾個前哨小分隊鉆進了山南側的叢林中,還有的在懸崖上架設雙筒望遠鏡。剩下的人負責鋪設更多的鐵絲網,焚燒垃圾,挖掘更大的廁所。梅勒斯想找幾個志願者。如他所料,幾乎每個人都寧願在工作隊裏幹活。也如他預期的,溫哥華是第一個說願去的人。他又說服了丹尼爾斯一道參加。梅勒斯不得不再次傳話給大家,說他還需要一個裝備M-79榴彈發射器的人。最終甘巴奇尼走過來說他去,因為巴斯對他說輪到他當自願者了。弗雷德裏克森出於義務也同意跟著去,因為他仍是排裏唯一的醫護兵。

那天下午,他們幾個人用了4個小時睡覺,然後把自己的手和臉抹黑,捆紮好了各自的裝備。

在黑暗中,他們花了3個多小時才到達山腳下的叢林地面,途中大部分時間都是依靠繩索。溫哥華端著一支M-16充當尖兵,而沒有用他的M-60機槍,這樣大家的彈藥就可以通用。梅勒斯跟在他的身後。然後是背著電台的丹尼爾斯和手持榴彈發射器的甘巴奇尼。弗雷德裏克森走在最後,他差不多是倒退著行走,手裏的M-16指著他們身後的黑暗叢林。

他們默默地行進在參天大樹之下,頭頂上方黑暗中的樹枝簌簌作響。最終他們到達了小河邊,並順著它一路向北。溪流的聲音既能引導他們向前,又能掩蓋他們的行蹤。

梅勒斯的感覺異常敏銳。他的背脊因為激動不停地顫抖。奇妙的力量和巨大的危險在他的感覺中同時並存。尖兵溫哥華是經歷過4次戰鬥考驗的陸戰隊員。丹尼爾斯能夠呼喚一個榴彈炮連的支援。如果雲散開了,從峴港或者來自南中國海的航空母艦上的噴氣式飛機也有可能為他們提供支持。他們甚至可以召來空軍的噴火魔龍(戰)從高空中發射40毫米口徑的熾熱的炮彈流。他想象著他的小分隊可以悄悄地走近敵人。他想起了大學時代聽過的伊恩和西爾維亞(米)二人用吉他彈唱的一首歌曲,歌曲的旋律激昂,足以激發出人們狂熱的野性,歌詞描寫一幫亡命之徒的暴行,這樣唱道:他們帶著槍/他們全都帶著槍/三個麥克萊恩家的男孩,還有野小子亞歷克斯·海爾。

在黑暗中,梅勒斯能感覺到溪流的速度變緩了。這表明山峰已經被他們拋在了身後,地面開始變平坦,草叢也越來越密,這使他們已經放慢的步伐更加緩慢。向上望去,夜空跟四周的景物融合在一起,他只能辨認出大樹的模糊輪廓。

溫哥華突然單膝跪地。每個人都迅速蹲下,用步槍指向危險的區域。

“腳印。”溫哥華低聲說。

梅勒斯弓腰向前移去。他的手摸到了踩硬的泥土。“跟上去。”他低聲說。

小道向東而去,地勢越來越低,現在他們正以更快的速度遠離天帽山。這條小道就是梅勒斯想要尋找的。這說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但他突然想到,他們有可能不是今晚出來的唯一一支隊伍。他試圖趕走腦海裏冒出的揮之不去的擔憂,把心思集中在默默地前行上。別讓水在水壺裏晃來晃去。他檢查了背帶上捆綁的武器。他腳後跟先落地,感覺任何東西都有可能發出噪音。他盡量保持呼吸平穩。如果他們撞上了一支大部隊,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他愚蠢地假設夜間在小道上只會出現小股的敵人,而且溫哥華會首先發現敵人,他們能夠及時地撤回來。然而,要包圍他們5個人卻十分容易。如果他們中有一個人受傷了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