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期來臨

聯合艦隊司令古賀新官上任,正是要燒把火的時候,救援阿圖島的同時,還能乘此機會進行一場決戰,以壯聯合艦隊聲威,何樂而不為?

古賀遂下令特魯克(前文用了另一個譯名“克魯特”,下同)和日本本土的軍艦向東京灣集結。經過不太長的時間,聯合艦隊主力便集結於東京灣的木更津海面。一眼看過去,陣容好不齊整,有“武藏”號、“大和”號組成的戰列艦群,有“鷹”“鶴”字頭的航母群,煞是威武堂皇,著實給古賀撐足了面子。

可是面子很難代替裏子,只有奧宮這樣的內行才知道,聯合艦隊的實際戰鬥力有多麽虛弱,多數航空戰隊飛行員的飛行技術都令人不敢恭維,是典型的“奶牙尚未退,胎毛尚未幹”,有的竟然還在集結期間進行最基本的著艦訓練。

閑時燒香不管用,忙時抱佛腳亦不濟事。看到這種糟糕的狀況,聯合艦隊司令部的上上下下才發起愁來。奧宮曾在阿留申群島待過三個月,了解當地多霧,如果飛行員技術水平高,去阿留申沒問題,可是憑現在的菜鳥級水平,說得難聽些,別說交戰了,光在霧中飛行,就可能把一支支航空隊葬送掉。

都說航母厲害,可航母靠什麽,還不是靠艦載機航空隊?失去航空隊,體積大而防禦能力薄弱的航母甚至會成為其他艦船的累贅。

日軍在阿圖島、基斯卡島都沒能及時建成機場,倒是美軍未雨綢繆,在基斯卡島附近建了機場。一個穩固的島上機場有如一艘不沉的航母,戰列艦、巡洋艦就是開上去,也只有挨揍的份兒。

古賀連日在“武藏”號上召開作戰會議,得出的結論都是北方作戰太危險,打不得。

大集結變成了勞師動眾的巡演,浩浩蕩蕩的艦船擠在東京灣,卻遲遲不敢北上。一直到5月21日,河瀨盼星星盼月亮,老不見上面來人,只得硬著頭皮自率艦隊從幌筵基地出發,準備到阿圖島附近探探風聲。

聯合艦隊實際上已經拋棄了阿圖島上的日軍。島上的守備隊長山崎保代大佐只在5月21日這一天,瞥見過一架一式隼型戰鬥機飛來,戰戰兢兢地對美艦進行了一下象征性的攻擊。

這個時候,金凱德已意識到久攻不克的問題所在,主要是擔任火力支援的戰列艦沒有盡到責,它們雖然成功地支援了美七師登陸,但沒有摧毀日軍陣地。

金凱德於是命令戰列艦重點轟擊日軍陣地。沒了陣地作為憑依,日軍只得撤退到靠近北面海岸的一個高地,然後掘壕固守,憑借隱蔽的火力點再行阻擊。至5月底,退守高地的日軍已經打光所有炮彈,輕武器彈藥也所剩無幾,處於彈盡糧絕的境地。

5月29日,還在阿圖島外圍轉圈的河瀨收到了山崎隊長的電報,說他已銷毀機密文件,破壞無線電報機,並將做最後突擊雲雲。從那以後,山崎所部與外部的聯系就斷絕了。

就在這一天拂曉,天亮前兩小時,上千名殘余日本兵突然從山坡陣地沖了下來。他們一邊嘶吼著“日本人喝血如飲酒”,一邊端著刺刀向美軍陣地的空虛之處突擊。這是阿圖島登陸戰開始以來日軍發動的最大一次敢死隊沖鋒,若是遇到美國海軍陸戰隊,特別是陸戰一師這樣“屠夫”類型的狠角色,日本人大概就只能喝自己的血了。但美七師顯然差得遠,前沿的美國大兵都驚得呆住了,哪裏還擋得住對方的兇猛攻勢。

日軍襲擊了兩個指揮所,又闖入野戰醫療所,將傷病員殘殺一空。

天亮後,日軍就沒這麽走運了。冷兵器迅速失去了用武之地,從周圍聚攏過來的美軍將他們團團圍困,在密集火力的掃射下,猶如割草一般,張狂的日本兵被紛紛掃倒在地。

5月30日淩晨,殘余日軍實施了最後一次沖鋒。一名日本兵在日記中寫道:“我將在濃霧中化成面露笑容的神,我只是在等待著我的死期來臨。”

在美軍早有防備的情況下,這樣的沖鋒只能為日軍迎來集體死期。看著嚇人的一長排屍體,美軍也不由得驚嘆於對方武士道精神的狂熱。

2600名日軍,約有500人用手雷結果了自己。最後,除28人被俘外,其余的不是被擊斃,就是自殺了。美軍約有600人戰死,1200人負傷,還有近1500人因難以適應極地氣候無法投入戰鬥。對美國人來說,這個傷亡代價是相當大的。

阿圖島登陸戰成為進攻基斯卡島的前車之鑒。金凱德吸取教訓,為登陸部隊配置了極地裝備,還進行了專門的極地作戰訓練,此外,又讓航空隊向基斯卡島投下了1200噸炸彈。

三個月後,美軍再次發起登陸作戰。但是,部隊上岸後才發現,該島並無日軍防守。原來早在三周前,聯合艦隊就趁封鎖的美軍編隊返航補充燃料的機會,出動了數艘巡洋艦和驅逐艦,悄悄地將守備部隊全都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