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眾神的末日:第三帝國的末日(第2/17頁)

一個驚人的事實已經看得很清楚,兩張星象圖都預蔔戰爭要在一九三九年爆發,並且預料到一九四一年以前的勝利和以後的節節失敗,以及一九四五年初,特別是四月的前半月的最大的打擊。四月下半月我們將要獲得暫時勝利。然後是停滯狀態,一直到八月,才會有和平。在今後三年內德國的處境很困難,但從一九四八年開始德國就會東山再起。

用卡萊爾和星象圖的「驚人」預言所武裝起來的戈培爾,在四月六日對敗退中的士兵發出了動聽的呼籲:

元首宣稱時來運轉就在今年——天才的真正質量在於它能意識到和確知即將到來的轉變。元首知道轉變到來的確切時刻。命運給我們帶來了這個人,因此在這內外交困的時刻,我們將要親眼看到奇跡——

不到一個星期,四月十二日的晚上,戈培爾自信奇跡的「確切時刻」已經到來。這是情況進一步惡化的一天。美國人已經出現在德騷一柏林公路上,最高統帥部匆匆下令炸毀公路附近的兩個最後剩下來的軍火工廠。從此以後德軍只能依靠手頭現有的軍火作戰了。這一天,戈培爾住在布賽將軍在奧得河前線的古埃斯特林的總部裏。布賽對他保證說,俄國要突破防線是不可能的,又說他要堅守這道防線,「直到英國人踢我們屁股為止」。戈培爾在第二天將這些話告訴了克羅西克。

(戈培爾重述道)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坐在總部裏,他發展了他的理論,根據歷史的邏輯和正義,情況肯定是要起變化的,正如七年戰爭中發生了勃蘭登堡王室的奇跡一樣。「這一次又是哪一位俄國女皇要死掉呢?」一位軍官問。

戈培爾也說不上來。但是,他回答道,命運「帶來的可能性是多種多樣的」。

當這位宣傳部長那天深夜回到柏林的時候,皇家空軍把這座都城的市中心又炸成一片火海。總理府和威廉街的阿德隆飯店的廢墟在焚燒中。在宣傳部大樓的石階上,一位秘書迎接戈培爾並告訴他一件緊急消息。「羅斯福,」他說,「死了!」

從總理府到威廉廣場的大火的照耀中看得很清楚,部長面色忽然開朗,精神一振。

「把最好香檳酒拿出來!」戈培爾喊道,「給我接元首的電話。」希特勒在馬路對過的地下避彈室裏躲避轟炸。他拿起電話機。

「我的元首,」戈培爾說,「我向您祝賀!羅斯福死了!星象圖裏寫得清清楚楚,四月下半月是我們的轉折點。今天是星期五,四月十三日。(其實已經過了午夜。)轉折點到了!」

希特勒的反應沒有記錄下來,但由於他從卡萊爾和星象圖那裏獲得了鼓勵,他的反應是可以想象得出的。不過戈培爾的反應是有記錄的。他的秘書說:「他欣喜若狂!」

那位昏庸的施維林·馮·克羅西克伯爵也高興得要瘋了。當戈培爾的國務秘書打電話告訴他羅斯福死訊時,他叫了起來,至少是在他忠實記錄的日記裏是如此。

這真是歷史的天使降臨了!我們感到她在我們的房裏鼓翼的聲音。難道這不是我們引頸翹望的運氣轉變嗎?

第二天早晨他打電話給戈培爾表示他的「祝賀」。他得意洋洋地把這件事記在日記裏。打電話似乎還不夠,他又寫了一封信,歡呼羅斯福的死是「老天的懲罰——上帝的禮物」。

長期以來掌握大權並在古老的歐洲大學裏受過教育的部長先生們,如克羅西克和戈培爾之流,竟然死抱住星象圖的預言不放,在柏林的熊熊大火中為美國總統的死亡而興高采烈,認為這是上帝在最後的殺那間把第三帝國從迫在眉睫的災難中拯救出來的千真萬確的跡象!柏林演出的最後一幕戲就是在這種瘋人院的氣氛中演到最後閉幕的。

四月十五日,愛娃·勃勞恩來到柏林與希特勒相會。德國人很少人知道她,至於她和希特勒的關系,知道的人就更少了。她做他的情婦已有十二年以上。正如特萊佛-羅伯爾所說的,為了她的婚禮和葬禮,她在四月間來到了柏林。

她在本書最後一章裏擔當了一個有趣的角色,但她本人卻不是令人感到興趣的;她不是彭帕朵兒伯爵夫人那樣的人物,也不是一位羅拉·孟特茲。毫無疑問,希特勒非常喜歡她,而且同這個脾氣隨和的女人在一起感到輕松,但他總是不讓她露面,不讓她到他分設各地的大本營去,而他在戰爭年代中大部分時間是在大本營度過的,甚至極少允許她到柏林來。她總是幽居在上薩爾斯堡的伯格霍夫,消磨時光的方法是遊泳、滑雪、讀廉價小說,看無聊電影、跳舞(這是希特勒所不贊成的)和沒有個完的打扮,為了那遠離的愛人而憔悴。

元首的司機埃裏希·肯普卡說:「她是德國最不幸的女人。她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是在等候希特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