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走了

在海沽,知道路承周真正身份的,只有田南晨和李向學。

原本,李向學都不能知道路承周的身份。

但這是歷史原因造成的,李向學又不在海沽市內工作,組織上才沒有調離李向學。

不要說曾紫蓮只是有同情中共的傾向,哪怕馬玉珍是地下黨員,還是路承周的秘密交通員,路承周都從來不在她面前流露任何對中共的同情。

在軍統系統的人面前,路承周既是一名堅定的抗日分子,也是一名堅定的反共分子。

而在日本特務機關裏,路承周則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堅定的親日分子。

整天在各種身份間來回切換,路承周必須時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

有些時候,只需要說錯一句話,路承周的身份就會暴露。

隨之而來的,將是殘酷無情的鎮壓。

無論是路承周軍統的身份暴露,還是中共的身份曝光,都會掀起一股血雨腥風。

“中共就是武器太差了,他們抗戰還是很積極的。昨天晚上,他們如果有重武器,哪怕一個投擲筒,都能拿下王慶坨。”曾紫蓮看到路承周的態度,心裏暗暗高興。

監督路承周,是她知道路承周的軍統身份後,戴立親自交給她的任務。

路承周在海沽的表現,已經不能用優秀兩個字來形容了。

“要想辦法查清這支部隊的情況,如果戴老板問起來,我們一問三不知,是要挨處分的。”路承周沉吟著說。

“你想派人打進去?”曾紫蓮似乎明白了路承周的用意。

“這是你的問題。這種事,總不能讓我幫你安排吧?要不然,要你這情報組長何用?”路承周冷冷地說。

“我會派人去查的。”曾紫蓮鄭重其事地說。

就算路承周不說,她也會調查。

什麽樣的部隊,有這樣的戰鬥力。

如果軍統在海沽附近,掌握這麽一支部隊,那該多好啊。

“對了,鄭問友走了沒有?”路承周隨口問。

“已經走了。”曾紫蓮說。

“什麽時候的事?”路承周詫異地說。

他與曾紫蓮雖然不能每天見面,但只要有事情,曾紫蓮都會及時匯報。

路承周之所以問起鄭問友,是因為祝硯農。

一旦組織決定,讓祝硯農再回七路軍,可以讓他與鄭問友聯系上。

然而,鄭問友這一走,祝硯農再想回七路軍,可就麻煩了。

“昨天,他也沒有通知我,今天早上收到總部的來電,才知道他已經去了豐潤縣。”曾紫蓮說。

“電台帶走了沒有?”路承周又問。

“帶走了。”曾紫蓮說,這是鄭問友與總部聯系的唯一手段,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舍棄。

“謝維漢呢?”路承周又問。

“還在國民飯店,謝司令也真是的,他就不怕上頭怪罪麽?”曾紫蓮嘆了口氣,戰爭時期,謝維漢不但享受,而且還在淪陷區享樂。

這事如果傳到重慶,謝維漢的腦袋,還保得住麽?

“這是七路軍的事,與我們無關。”路承周搖了搖頭。

謝維漢沒有離開,倒還可以保持與七路軍的聯系。

然而,鄭問友的突然離開,讓路承周有些失望。

傍晚,路承周又去了趟黃家花園福順裏1號。

此事,路承周必須當面跟田南晨商量。

“組織上已經同意你的建議,讓祝硯農隨鄭問友回豐潤縣。”田南晨見到路承周後,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鄭問友已經離開海沽了。”路承周暗暗嘆了口氣,如果組織上能早點同意,讓祝硯農待在鄭問友身邊就好了。

“什麽時候走的?”田南晨詫異地問。

組織的決定,必須深思熟慮。

就算田南晨是平海唐點線工委書記,但工委還有委員啊,集思廣益,集體表決,這是我黨的一慣原則。

“昨天,還帶走了電台。”路承周輕聲說。

“那還追得上。”田南晨點了點頭,一天時間,帶著電台的鄭問友,未必能走好遠。

“只能讓祝硯農先一步趕回豐潤縣,我看也不用跟鄭問友碰面了。讓祝硯農主動聯絡七路軍的士兵,將他們組織起來。”路承周沉吟著說。

“這個辦法不錯。”田南晨眼睛一亮,搶在鄭問友回去之前,將部隊收攏起來。

“這個時候,不是講資歷,也不是講能力,而是誰有決心,誰有膽量,誰就能得到大家的支持。”路承周緩緩地說。

“放心,組織上會給祝硯農派出得力助手。”田南晨大手一揮,我黨領導的軍隊,之所以能越來越壯大,不就是想盡了千方百計,通過各種方式壯大隊伍麽。

祝硯農沒與鄭問友在法租界碰面,自然也就不知道文叢松這個“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進步青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