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語重心長

鄧澤華看到路承周的時候,整個人也呆住了。

他再回頭看了看周圍的人,一個都不認識。

而酒井等人,手裏拿著南部十四式手槍,這是日本人的標配,他的瞳孔更是猛的縮了起來。

“你們涉嫌非法集會,跟我們回去調查。”路承周看到特高班的人都進來了,將手槍的保險關掉,沉吟著說。

“巡座……”鄧澤華突然站起來,要跟路承周說句話。

“砰!”

站在鄧澤華身後的田中,突然擡起一腳,狠狠地踢在鄧澤華後腰上。

鄧澤華沒想到,突然會受到襲擊,站立不穩,身子倒向了桌子。

桌上的麻將,頓時灑落一地。

“八嘎!”

田中和海田新一郎,平常在地窖負責用刑,他們對用刑已經頗有心得,最喜歡看中國人痛苦不堪的樣子。

田中一動手,其他人不由分說,沖上來一陣拳打腳踢。

其中有一位身體瘦弱的男子,被打倒在地,牙齒被打掉兩顆,滿嘴都是血。

“酒井君,這裏不方便,還是帶回去吧?”路承周拉住也要動手的酒井,用日語輕聲說。

鄧澤華此時也被打倒在地,他聽到路承周用日語說話,頓時瞪大著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路承周。

他一直覺得,路承周是一位有著正義感的巡捕。

當初日本浪人在二十四號路鬧事,路承周可是大義凜然的將他們全部送到了巡捕房。

可現在,路承周卻帶著日本人來抓自己。

這是典型的漢奸行為啊?

讓他把路承周和漢奸聯系在一起,鄧澤華實在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那個被打得滿嘴都是血的瘦弱男子,吐掉嘴裏的血水後,顧不上牙槽痛得發麻,突然義憤填膺地問。

他叫紀鳴臯,是苗光遠的人,也是華北青年協會的會長。

整個華北青年協會的動作,由他負責。

苗光遠要求他,表現得像一個真正的抗日者,至於憲兵分隊的身份,要盡可能忘記。

然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好像被誤抓了。

“你是誰?”路承周打量了紀鳴臯一眼,問。

“我叫紀鳴臯,你們肯定誤會了。”紀鳴臯胸脯一挺,傲然說。

“混蛋!”站在旁邊的海田新一郎,突然甩了紀鳴臯一記重重的耳光,將這位會長打得昏頭轉向。

路承周心裏有些奇怪,但當著眾人的面不好多問,搜查了現場之後就收隊了。

華北青年協會在義慶裏5號開會的六人,全部帶回了憲兵分隊。

因為鄧澤華剛開始的不配合,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受了點傷,紀鳴臯的牙齒被打掉,受的傷也最為嚴重。

剛開始可能還沒覺得,過段時間後,他說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回到憲兵分隊後,路承周顧不上去匯報,先把鄧澤華帶到了辦公室。

如果鄧澤華進了地窖,不知道會被折磨成什麽樣。

落在日本人手裏,簡直生不如死。

路承周把他帶到辦公室,等於免了一災。

“我讓你別跟這些抗日組織走得這麽近,你當初是怎麽答應的?”路承周望著鄧澤華,語重心長地說。

鄧澤華的身份瞞不住,韓福山和賈明都認得他。

與其躲躲藏藏,不如光明正大的審訊。

鄧澤華並沒有加入軍統,也沒有加入中共,就算他真的加入了華北青年協會,也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屬於可以挽救的對象。

再說了,鄧澤華是警務處的巡長,明天如果不出現在二十五號路,警務處肯定要來找人的。

對鄧澤華的人身安全,路承周並不擔心。

他真正擔心的,是如何與鄧澤華相處。

路承周的身份,在鄧澤華面前是瞞不住了。

因此,鄧澤華只有兩個選擇,要麽加入憲兵分隊,成為漢奸中的一員,要麽閉上嘴巴,對此事裝作沒有看到。

以日本人的性格,就算放鄧澤華回去,以後也會隨時注意鄧澤華。

“哼。”鄧澤華輕蔑的看了路承周一眼,他不想跟漢奸說話。

今天晚上之前,他對路承周是很尊敬的。

不僅僅是因為,路承周提拔他擔任巡長,同時也因為,路承周對日本人的態度。

據說,路承周在康伯南道22號的憲兵分隊,關系也搞得很僵。

哪想到,路承周竟然是憲兵分隊中的一員。

“我知道,你痛恨日本人。可現在,日本人當政,不僅僅是我,賈明、韓福山都替日本人做事。”路承周拿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又遞了根給鄧澤華。

“你們……一群敗類!”鄧澤華恨恨地說。

雖然很生氣,但煙還是接過來了。

“說說華北青年協會的事吧?”路承周雙手換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