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7章 孤軍(3)

拿著望遠鏡鼓著腮幫子的日軍少佐和山上正拿著望遠鏡看著他們的中國軍人一樣咬牙切齒。

就是這個已成孤軍被完全切割包圍的中國守軍陣地,卻擋住了他三個步兵中隊輪番十余次進攻。無論是山炮野炮還是飛機轟炸,山頂上的那幫中國人,仿佛是鐵人一般,無論轟炸的強度有多高,只要步兵一進攻至200米內,他們的槍聲就會重新響起。

最可惡的是他們的手榴彈,居高臨下這麽丟下來,戰死的一百余帝國勇士最少有百分之六十是死在這上面的。

“西川君,你的勇士們準備好了沒有?”日軍少佐放下望遠鏡,沖著身邊的一個中尉問道。

“新朝大隊長,已經全部準備完畢。”日軍中尉大聲回答道。

“呦西!告訴他們可以開始炮擊,十五分鐘後,由你指揮,步兵中隊開始進攻。”日軍少佐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支那人,好好享受帝國皇軍給你們準備的禮物吧!”

……

再次聽到炮響的中尉臉色一變,“狗日的小鬼子果然又想玩花樣,老張你們幾個在陣地上注意點兒,這次可能更厲害。”

話音未落,帶著尖嘯而來的炮彈在距離戰壕二十多米的位置轟然爆炸,但卻沒有往常那樣的猛烈爆炸聲,也不沒有爆發出往常一樣的黑色硝煙,而是一股黃綠色煙霧猛然爆出。

“毒氣彈,所有人,都給老子戴上防毒面具。”中尉臉色猛然大變,聲嘶力竭的大喊。

作為在河北戰場上已經和日寇交鋒過數場的軍隊,十七師對於日軍這種冒著綠煙的彈種一點兒也不陌生。

毒氣彈,是日本人在遇到難以攻克的陣地時經常使用的彈種。在這種中毒者鼻、喉、眼粘膜均有刺激感並伴隨前額脹痛症狀,高濃度條件下可引起劇烈頭痛、嘔吐、呼吸困難,最終導致中毒者死亡的恐怖毒氣的攻擊下,沒有防毒面具的守軍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戴著防毒面具沖上守軍陣地的日軍往往只需要向裏面丟上一陣手榴彈再用刺刀補刀,中方陣地上就不會再有一個活人。

這是日軍用以攻堅的最後手段,但面對沒有防毒面具的中國守軍,卻無往而不利。

其實,年輕的中尉並不知道。在戰爭的初期階段,用火炮和飛機基本已經可以節節勝利的日軍還沒有大量使用毒氣。就是在太原保衛戰之時,不管是位於晉北的忻口還是晉東的娘子關,侵入華北的日軍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頑強抵抗,於是,開始大量使用毒氣彈。

而運抵井陘縣城的毒氣彈,數量高達五卡車。

這個時期日軍所用的毒氣彈最為普遍的是一種被稱作“紅劑”的毒氣彈,並非字面意義上的染色劑,而是一種可溶於水、可燃、可爆炸的嘔吐性毒劑。只不過是欲蓋彌彰的日軍做賊心虛規避研發的毒氣彈的常用名,以顏色指代,紅色便是這種嘔吐性毒劑的標記色,“紅劑”由此得名。

正是在山西之戰中日軍使用毒氣彈嘗到了甜頭,紅劑毒氣彈在日軍尤其是華北日軍中得到了大量應用。現在,還只是開發出了炮射式的毒氣彈,在不遠的將來,隨著戰爭的需要和技術的更新,日軍還開發出了容器式、手擲式、發射式、航彈式共四大類“紅劑”武器。

中國軍民,將在漫長的抗戰歲月中和喪心病狂裝備了大量毒氣彈的日寇作戰。

而據戰後美軍從日本陸軍兵工廠繳獲資料中的《昭和7年——昭和16年陸軍毒氣彈產量表》進行不完全統計,從1932年至1941年間(欠缺1940年數據),日本陸軍光是紅劑毒氣彈總產量便達到一百七十八萬四千零六十七枚/具之多。巨大的產量,充足的儲備,成為其在中國戰場濫施濫用的主要保證。

值得說明的是,“紅劑”毒性雖然遠勝於一戰德軍同類毒氣,但相較於芥子氣、路易士劑等糜爛性毒氣,其在殺傷效能方面與後者仍然不在一個數量級。不過更加烈性的糜爛性毒劑施用後需要進行復雜洗消作業或出現連續大雨天候方可形成攻擊通道,這是日軍自己也無法忍受的。

日軍之所以鐘愛“紅劑”,並不是出於人道主義顧慮,而是因為這種毒劑制取、灌裝、施放都相對簡便,師團制毒隊甚至任意單兵都可以輕松使用,而且不存在皮膚沾染,安全性好,步兵分隊可佩戴防毒面具在它的掩護下立即投入沖擊。

反觀當時的國民革命軍與紅色部隊及其他抗日武裝,他們中大多數部隊連最基本的防毒面具都沒有配備,“紅劑”才得以在中國戰場反復逞兇。而著名的“北疃村慘案”就是其中典型的例子。

曾經時空中的1942年,為進一步強化控制區“治安”,日本華北方面軍發起“三號作戰”,再次對我冀中抗日根據地進行三光式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