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蘇長青的殺意

最終還是落入了乙失缽和薛乞羅的算計中,任軍碩和同樣臉色異常難看的田明互視一眼,他們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只是年齡已經快要四十歲,從大隋立國以來便當兵到現在,前些天才借著王君臨的光升為團主的任軍碩心中忍不住感嘆:“牛進達,相信此戰過後,你若是還能活著,你才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將軍。”

絕望的任軍碩睜開眼時,從他眼裏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負面情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絕然,當年隨他一起當兵的兄弟絕大多數都死了,他能活到現在也是幸運,能夠戰死在沙場,而非病死在兒女懷中,也是不錯的歸宿。

和任軍碩不同,他身邊的田明也很快從震撼中恢復過來,但神色中沒有絕望,也不是決然,而是看著城下不斷湧來的敵人,臉上滿是沖天的殺意和戰意。

“任大人,準備戰鬥吧,敵人要攻城了!”田明隨手拔起身邊器械架上的一支長矛。城上的士兵也都被突如其來出現城下的敵人驚呆了,城上死一般的寂靜。

任軍碩回過神來,見此大怒,幾步奔到城樓邊,拿起鼓捶,拼命地擂起戰鼓,“兄弟們,敵人來了,準備戰鬥吧!”他揮臂擊鼓,長發飄揚,城上的戰士被鼓聲驚醒,回望城樓上任軍碩須發勃張,有些灰白的長發風中飄揚,胸中驀地激起一股激昂之氣。

“殺敵!”

“殺敵!”

眾人一齊高呼起來。

“戰士們,石風寨城高險峻,別說是兩三萬敵人,便是五萬敵人又能怎樣,咱們照樣讓突厥狗賊灰頭土臉,都尉大人正帶主力往回趕,侯爺也親自帶領援軍不日就會到來,只要我們堅持一天,就能獲得勝利!”田明爬上城樓,振臂高呼。

任軍碩有些羞慚,自己一個老將,居然還不如一個剛剛提升上來的小子有勇氣,他將擊鼓的活交給其他人,一路小跑到田明的身邊,低聲道:“田大人,我們要把衛堡裏的人撤出來,兩個衛堡裏人手嚴重來足,都只有百多人,放哪裏只是送死,撤回來還可以幫助守住主塞。”

田明沒有說話,眼光看向不遠處的兩座衛堡,眼中滿是悲哀之色,“不能撤,兩座衛堡是我們的有力屏障,如果讓突厥人占據衛堡,則可以從衛堡上壓制我們左右兩翼,以突厥人的弓馬水平,我們左右兩翼必將損失慘重。何況,兩座衛堡裏,人可以撤出來,但八牛弩是撤不出來的,你想想,要是對方用八牛弩射擊我們,你怎麽辦?”

任軍碩當然知道衛堡對主塞的作用,但那裏面都是他的兄弟,是他的直系屬下,將他們放哪裏,用不了多久,便會成為一座孤島,等著他們的只有一條路——戰死殉國。

“我們就看著他們去死嗎?”他忍不住大聲爭辯。

田明閉上眼,咬牙道:“告訴衛堡的弟兄,他們堅持的時間越長,我們獲得勝利的希望就越大。請他們死戰吧!”

胡達非神色悲痛,知道兩個衛堡裏面的人已經成為棄子,但他知道眼下的情況,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來人!”胡達非大聲喊道,一名士兵應聲跑來,“去告訴城裏面那幾名稅官,讓他們去組織,去告訴石風寨裏所有百姓,如果不想被敵人殺進城來,剁下他們的腦袋像城外的那些人一樣築成京觀,所有人都準備上城殺敵吧!”

……

……

冬天的荒原,寒氣逼人,特別是晚上寒風吹過人身,猶如刀子一般。但可能因為海拔高的原因,月亮掛在天上顯得猶如清晰和大一些。此起彼伏的狼嚎聲從遠處傳來,正在研究地圖的蘇長青和李祥、姜木啷恨恨的丟下羊皮卷,朝狼嚎傳來的方向看去。

李祥、姜木榔、蘇長青三人如今很苦惱,他們三千騎兵跋山涉水,橫穿祁連山,跨過西海,走了路程不下於兩千裏,才到吐谷渾的老巢所在,戰馬的腳力已經消耗了不少了。

連續奔襲,損耗最大的就是戰馬。往往一場奔襲下來,每一匹戰馬都能掉了十幾二十斤的膘。每日奔波不停,即便是他們來的時候是以一人三馬的標配,輪換著來,也已經快到極限了。

此外,長久的在戈壁中行走,對士兵精神跟肉體是一種嚴重的折磨。

蘇長青相信,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是一支全騎兵軍隊,馬蹄子上又添加了自家將軍親自發明的鐵掌,以及將軍曾經對他們進行過類似長途跋涉的訓練,三千人的騎兵不可能平安無事的走到這裏來的。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皚皚的雪山,而天空則藍的刺眼。

白雪皚皚的山頂下,就是一片片荒蕪高山草原,這些草原已經進入寒冬,所以幾乎看不出半點生機。

一條條洶湧的溪流從高山傾瀉而下,最終在山腳處形成一條條小河,這些小河並不在山腳停留,幾乎一刻不停的奔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