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章 不做漢奸都難
很少有人會在陷入困境的時候，還能保持最清醒的頭腦，最敏捷的思維狀態。
王天木根本想不到，馬春風早已知道，方不為的身份已暴露。
當然，如果馬春風知道王天木現在的處境，接受事實之後，說不定還會期待一下，王天木能夠乖乖配合。
這樣一來，方不為的境地就更艱難了，說不定在日本人的逼迫下，乖乖的滾回重慶……
什麽重新打造身份，什麽打入日本人的心臟……對於方不為的這些說辭，馬春風一個字都不信。
他只希望，方不為能夠趕快滾回重慶，老老實實的幹好他籌集軍費的本職……
背叛這東西，只有會不會，而沒有第幾次的說法。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這麽比喻可能不是太恰當，但用來形容王天木此時的心情，還是很應景的。
反正只是查方不為的大概下落，又不是親自把他抓起來，送給了日本人……
反正巖井英一的目的是方不為，甚至答應了自己，不動華北特區的任何一個特務，不問藏在華北偽政府，偽軍中的暗線和內奸都是誰……
自己這也是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的無奈之舉……
轉著這些念頭，不停的安慰著自己，王天木把他與馬春風直接聯絡的電波頻段和密碼底本，全部默寫在了一張紙上。
巖井英一的目的很明確：抓到方不為。
那至少要知道，方不為現在在哪？
他認為，知道這一點，除了方不為本人，也就馬春風最有可能。
所以他決定，讓王天木想辦法，套一套馬春風的話，當然，肯定是發電報……
巖井英一就在王天木的旁邊盯著。
這是怕王天木耍花招。
比如，發給馬春風的電報中，突然夾雜上一組示警暗碼，馬春風豈不是什麽都猜到了？
所以，在發電報之前，巖井英一肯定要先讓手下的密電組把整套的電碼底本吃透，確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等王天木寫完，密電組拿去研究，巖井英一又和王天商量：怎麽才能準確無誤的套出馬春風的話，而又不會讓馬春風懷疑到王天木？
甚至是抓到方不為之後，馬春風也不會懷疑，是王天木出賣的？
這一點，巖井英一倒沒有做假，王天木也沒有懷疑。
軍統一個特區的區長，如果成了日本人的內線，會套取到多少機密情報？
在巖井英一看來，至少不比抓住方不為的價值低……
王天木則是在考慮，如果巖井英一放了他，他該怎麽辦？
是真的當日本人的內奸，還是向馬春風坦誠。
前提是方不為不能出事，華北方面不能出太大的問題……
此時此刻，王天木比誰都期望，方不為能洪福齊天，千萬不要落到日本人的手裏……
能好好的當個人，誰特麽願意做漢奸？
沒用多長時間，密電組就有了回復：王天木提供的密碼本沒問題。
然後巖井英一口述，當著王天木的面，編造了個借口，譯成電碼，發給了馬春風。
誰都沒想到，竟然這麽輕松？
大概兩個小時後，馬春風就回復了：他說他在南京，但老子不信……
他還問王天木，有沒有查到點什麽？
王天木只說查到川島是被人掐死的，至於是什麽人，有幾個人等等，正在查……
王天木不知內情，想像不出這意味著什麽，但對巖井英一來說，這無疑於是睛天霹靂。
方不為為什麽要去南京？
不，應該這樣說，方不為果然去了南京！
巖井英一之前就想到，方不為之所以沒有殺胡山，就是想釣魚，也是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想幹一票大的：反正老子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索性殺幾個份量夠重，身份夠高的，就當回點本……
還有什麽地方，身份夠高，份量更重的人，比正在準備召開國民大會的南京還要多？
答案是沒有！
原來他不殺胡山，不是在釣魚，而是在麻痹自己……
巖井英一體內的血液像是被點著了一樣，燒的他渾身發燙。
這是被嚇的。
想想上海發生的那些事情，再想想方不為在戰場上的作為？
這就是個殺神！
還有方不為的那些神異之處……
巖井英一想不通，方不為每次刺殺，為何都能成功，能成功的鎖定目標，能及時的了解到目標身邊的情況，更能一擊斃命，並且事後還能安然無恙的逃走？
但這也更讓巖井英一明白，方不為有多麽危險……
巖井英一一點都沒懷疑，方不為是不是真的去了南京。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關了三天，各種角度的代入，把自己當成方不為，想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