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榮辱(第2/4頁)

從箭杆上解下了絹布,展開一看,薛侯又是一聲嘆氣:“唉……”

絹布上用不知道誰的血寫了字:降者不殺,抗拒從嚴。

咕嚕咕嚕咕嚕……

沙哼的馬車又是呼嘯而過,薛侯尋著聲音看去,便看到馬車上,有個披頭散發的倒黴蛋被綁了起來,綁在了原本應該豎旗的地方。

“那是……那是……子基?!”

薛侯勃然大怒,“江陰人何其無禮!”

然而大怒過後,都是臉色煞白無比惶恐。毫無疑問,江陰人的態度就一個,要麽投降,要麽就和中士宋基一樣,為千萬人圍觀醜態。

列國紛爭,對貴族一向是禮遇有加。畢竟列國之間,多多少少都是沾親帶故。

然而李縣長表示這他媽關老子鳥事?老子的小弟不是破落戶就是邊緣人物,頭馬是野人,雙花紅棍也是野人,白扇子師爺還是反出家門自立門戶的,唯一有點血統優越的客卿,還是個流落二十余國討飯的醜男。

反正李縣長跟列國諸侯既不沾親,那是也不帶故。

硬要說有點關系,那也是跟陳國,畢竟陳國的蛇精被他降服,現在每天沒事幹就玩一會兒蛇,精神肉體雙重享受。

但要說玩了一條白蛇就能讓他對陳國抱有什麽良心,門兒也沒有啊,除非陳國之君這個便宜老丈人,願意把另外一條蛇也送上門,那李縣長倒是可以考慮考慮以後要是跟陳國交戰,可以效仿“退避三舍”故事。

畢竟不能說提起褲子就不認人嘛。

這一點上,李縣長還是很有良心的。像越國送給子起的兩個美姬,子起這個老家夥硬都硬不起來,自然沒辦法享用,就白白便宜了老李。李縣長明知道這是越國女子,搞不好就是間諜,但又有什麽關系呢?扔到陰鄉,讓她們好好地做小三兒,從旁協助白嫮、美旦、女嬙做事,不也挺好?

物盡其用,人盡其才,這是一個工頭的基本操作。

工地上有點邊角料,你不也得弄個桌椅板凳花盆尿壺什麽的?

所以從內心出發,李縣長只有跟自己一個鍋裏撈食兒吃的人,才會給面子。屁股一致嘛。

至於說天下諸侯的傳統,關他鳥事,有種打死他。

只要能打死他,他沒話講。

反正只要吳王勾陳一天不死,他在國際上興風作浪,那都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就算有黑鍋,最大的黑鍋也是吳國來背。

誰叫他是吳國的王命猛男呢?

所以現在李解毫無壓力地羞辱宋基,對薛國之君的震懾,直接拉到極點。

薛侯原本可能還會心存僥幸,尋思著自己是一國之君,怎麽地也得有一國之君的體面。

但現在看來,吳國猛男就他媽不是個東西!

“南蠻野人,無禮!無德!無恥!”

咒罵了好一會兒,薛侯悲從中來,眼淚直接流淌了下來,他不投降,又能怎麽辦呢?此刻國家的都城就在後方,可城門緊閉,城頭變換。

已經丟了一個國,如今,無非是再丟一個人罷了。

“唉……”

一拍大腿,又是一聲長嘆,一邊抹淚一邊嘆氣的薛侯擡頭望了望左右,這些都是他的臣子,現在,也要跟著他這個國君,一起成為亡國奴。

正當薛侯要做最後的敘舊之時,就聽到不遠處有宋國口音傳過來:“薛侯若降,逼陽城自有豪宅美姬;薛國諸君子若是誠心歸附,江陰子亦可保證諸子家宅平安、官爵不換。”

“……”

“……”

忽地,薛侯老淚收歇,再看左右,這些個原本一臉灰敗的臣子們,紛紛眼睛都亮了。

就是……很亮很亮的那種亮。

“君、君上……”

有個大夫看上去是個體面人,很忠厚老實的那種,但是此刻,他的微笑,落在薛侯眼中,簡直不啻為嗜血的禽獸。

“君上!”

“君上!”

“君上!”

……

一個個聲音爭先恐後,眼神都是充滿了熾烈,紛紛盯住了薛侯。

“薛國人人皆可降,獨我薛氏不可降啊。”

悲慟之後,薛侯雙目緊閉,等重新睜開雙眼之後,他擦去了眼淚,朗聲道,“然則今時不利,國運不存。薛氏縱使不可降,亦要降!諸君,君臣一場,就此……別過。”

“君上……”

“君上。”

……

薛國君臣雙方各行大禮,少待,薛侯整理了一下衣冠,然後昂首闊步走出了薛國部隊的陣地,手中托著一只錦盒,這其中,自然是薛國國君的“大權”。

國君的銅印,就是銅權,“天下王”的銅權,就是大權。

此刻,薛侯將薛國之君的“大權”雙手舉起,然後跪於道旁,等候江陰子李解的到來。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