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只要肯攀登(第2/3頁)

趙漢兒也顧不上那麽多了,趕在這廝尿出來前,拔下腰間匕首往上一拋,準確擊中了他的喉嚨,然後在其捂著脖子嘶啞哀嚎時,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結果了其性命。

“暴露了。”

趙漢兒心跳都快停了,擡起頭,卻見左右空無一人,只能聽到交河東門,漢軍士卒越來越大的呼喊。

方才這車師人的同伴呢?竟是沒等他先走了?

而或許對交河的高度太過自信,車師人居然只在遠離崖壁的地方,築了一道低矮的墻垣,高不過一人,相當於沒有。

對爬上來的人而言,永不沉沒的交河,已如同不設防一般。

趙漢兒大喜,他手上動作比腦子還快,肩膀上的粗麻繩立刻卸了下來,和後續爬上來的王老一起,將它系在不遠處的樹上,往下使勁一擲。

然後就癱坐在地上,趙漢兒累壞了,擡起頭大口喘氣時,他發現月亮,也剛從烏雲中鉆了出來,給戰火中的交河投下一絲溫暖的月光,落在趙漢兒臉上,好似要給予他殺戮前片刻的寧靜。

趙漢兒坐在原地喘息之時,一個又一個敢死之士順著繩子爬了上來。

十個,二十個,三十個……五十個,直到這時,才又有兩個巡邏的車師人發現了他們,大聲示警。可交河裏的丁壯大多在東門,隔著幾裏遠恐怕是聽不到。

“來不及了。”

趙漢兒喘夠氣了,抄起弓刀,因為他隔著老遠便聽到,韓敢當金城曲的敢死之士攀爬地點,也響起了那廝的怒吼:

“二三子,既然都暴露了,那便讓彼輩知道,什麽叫一漢當五胡!”

交河城西,響起了趙漢兒對他的回應,好似在對暗號:

“韓飛龍,喊你母!”

……

任弘從城外抓獲的車師人處,問清楚了這年頭交河城裏的區域分布,還真和後世遺址差不多,最西邊的荒地是墓葬群,西區為手工作坊和居民住宅,東側有軍營方便防守東門。

此刻的交河已經徹底亂了,漢軍主力強攻東門,那兇狠勁前所未見,讓經歷過三次交河之圍的老人都膽戰心驚,這不是佯攻,絕對不是!

所以東門處督戰的車師王子烏貴,甚至還不知後院失火了。

因為連道路也是硬生生挖出來的,故全城雖無外墻,但內部卻七拐八繞,就象一個層層設防的大堡壘,人行路中,像處在深溝之中,無法窺知他處。

趙漢兒也不講究,反正這些生土墻足夠厚,他們索性乘著韓敢當沿著城中大道,一路朝東門殺過去,攪得交河大亂之際,讓眼尖的王老爬到了墻上尋找道路。然後便帶著下屬們,頂盾持刃,或者直接以方才的鶴嘴鋤為武器,朝城內最高大顯眼的建築趕去。

那是車師的王宮,就算裏外夾擊失敗,也能逮了車師王及其嬪妃子女做人質。

沿途還是遭到了一些抵抗,除了不斷過來送,卻很快被河西曲三百勇士打得屁滾尿流的車師人外,最棘手的當屬撤離時留在城中監視車師的匈奴人。他們蹲在墻上朝敢死之士射箭,不少敢死之士應聲倒地。

但在趙漢兒眼裏,那些匈奴人不過是活靶子,此時月光明朗,城內也有舉火,他不斷避讓開弓,連殺三人,對方果然沒有射雕者。

要射第四人時,那人卻被一顆呼嘯而至的大石頭砸爛了臉,仰面掉了下去。

卻是甘延壽所為,他夜晚時弓箭命中率低,情急之下開始撿石頭砸。

甘延壽是天水曲的人,此番因自告奮勇,說在北地郡時曾徒手爬上十丈高的黃土塬,被任弘準許參加夜襲。

趙漢兒看出門道來了:“力氣不錯,準頭也好,平日經常用石頭打鳥?”

甘延壽謙遜道:“不敢,只用來打鹿和野豬。”

這是謙遜?趙漢兒無言以對,匈奴人這下不在墻上開弓,而揮舞著刀沖殺過來了,只是他們馬上功夫了得,巷中步戰哪是輕俠出身的漢軍對手?

不多時,靠著甘延壽的蠻力,他們推開了車師王宮大門。

說是王宮,其實就兩棟大屋,破開宮門就到庭院,進了庭院則是宮室,沿途已經不再有抵抗,男女老少,所有人都亂竄一氣,哭聲震天,逮住後也語言不通,他們急,趙漢兒也急。

“譯者,譯者呢?”

敢死之士此行主要是為了抓獲車師王,是帶了譯者的,這會跑哪去了?

王老一瘸一拐過來道:“好像半路中箭死了。”

趙漢兒有些頭大,沒法,只能讓甘延壽將王宮一把,將見到的所有人都逮起來,可仍然沒有類似車師王的人。

當王老抓到一個頭上紮幘,穿白絹衣的中年人時,他竟然說了漢話。

“軍侯饒命,我是秦人……不,是漢人,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