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李廣無功緣數奇?(第3/3頁)

兩年前,二人曾在長安兩府集議時一起對戰群儒,為任弘爭取封侯,可現在卻徹底翻臉結仇了,鬧得這般難看。

等辛武賢在楊惲邊上吐了口水,揚長而去後,屬下攙起楊惲,嘀咕道:“軍司馬,出了何事?不是要為辛都尉和辛曲長勸和麽?”

楊惲雖然被打得很疼,卻擦著嘴角的血和口水,滿臉無辜:“是啊,但這廝不聽我講理,居然出手傷人,真是個匹夫!我定要稟與趙軍正知曉。”

他將一顆牙吐了出來,緊緊攢在手心,心中卻是冷笑不止。

“既然是匹夫,既然與我和道遠結怨已深,再難化解,就不能讓其得志啊。”

“辛武賢啊辛武賢,你這一拳打得好!打飛的是我一顆門牙?不!飛走的,是你本可積累功得到的關內侯!”

……

而另一邊,先賢撣帶著部眾逃去的方向,卻是一座介於兩山之間的廣袤山口,這便是兩千年後的阿拉山口,設有邊防哨站和口岸,出去就是國門異邦。

可如今,這山口並無疆界之限,只是天山以北諸族南來北往的通道,土地平坦,出去之後便是匈奴屬邦堅昆、呼揭的南界。

別看山口地形平坦,但此處卻也不易通過,若非迫不得已,匈奴人甚至不會來此。

因為有風。

阿拉山口是一處大風口,來自康居草原的寒風毫無阻礙地呼嘯而來,將西伯利亞的寒氣帶入準噶爾盆地。

烏孫牧民常說這裏是“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冬”,八九級算小的。周邊數十裏內別說牛羊,連飛鳥都沒有蹤跡,山包、曠野全是褐黃灰色,不見一點翠綠,呈現蒙蒙的空曠和蒼涼。

今日一前一後你追我逐的匈奴人和漢軍,自然也要面對迎面而來的大風,這讓他們前進阻力重重,握馬轡的手已凍得發紫,身上再厚的氈衣也擋不住寒風往裏灌。

雙方的遠射武器,也全部失去了作用,匈奴人回首打算開弓,卻連弓帶箭一起被吹飛,人也跌落馬下,僥幸射出的不知偏到何處了。

而漢軍初來此處沒有經驗,最初也有人開弓反擊,結果正好遇上一陣大風,那箭竟不往前反往後退,差點傷到自己人。

風太大了,匈奴人不得不下馬步行,身後的漢軍亦然,眼看雙方的距離越拉越近,而距離穿過山口尚遙遙無期。先賢撣一咬牙,帶著還剩下兩千余的部眾止住了腳步,轉過身直面在風沙中摸索前行的漢軍。

只有擊敗眼前的追兵,才能順利脫身!

先賢撣拔出了自己的直刃刀,指向對面,昔日的西域之王,要在離開她,放棄她前,站在這片土地上打最後一仗。

盡管他被風吹得踉踉蹌蹌,先賢撣還是努力站直身子,待會交戰時,他們是順風的一方!且人數是其數倍,而追到這,先賢撣也琢磨明白對方是誰了。

“就是這支漢軍,是任弘殺了吾等在開都水的部眾妻兒,復仇!”

“復仇!”先賢撣的部眾們發出喊聲,但這呐喊被狂風吹散,傳到漢軍耳中的只有零星之聲。

隔著百多步,任弘看到了匈奴人的舉動,也停下了步伐,身上厚實的甲胄讓他能在大風中站穩腳步,他的手摸著腰間的環首刀——這是一柄價值百金的百煉刀,而經歷一路掉隊減員後,陸續抵達的八百漢軍士卒,也紛紛松開了手邊的馬,任由它們在風中調頭亂跑。

沒有馬,弓弩也無用,這將是一場純粹的白刃戰,短兵相接,刺刀見血!

任弘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有點後悔沒有帶韓敢當和甘延壽,但縱是逆風,河西曲的兒郎們也不虛,他們給了任弘勇氣。

快四年了,大漢與匈奴爭奪西域的第一戰在樓蘭展開,那時任弘借若羌兵大擺疑兵計,先賢撣倒也不俗,識破了任弘的計策。只是在匈奴人踏平那空無一人的假營時,玉門關援兵也到了,閃爍的刀光逼退了先賢撣。

而今日在阿拉山口,同樣是他們二人!要給漢與匈奴在西域的四年戰爭,做個了結!

任弘拔出了他的百煉刀,命令在風中四散:

“諸君。”

“亮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