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血仇如海、枕戈待旦、荒野狼道

可是興元府城下,還沒等西夏軍繞城形成合圍之勢,官軍就大舉潰敗而回。這真符城城池狹小,比興元府差了數倍不止,官軍怎麽可能守得住?

於是武毅文仗著自己家裏的騾馬成群,使用車輛方便。他早早的把家眷和財物一卷,趁著西夏兵還在興元府的搶掠的時機,賄賂了真符城守城的軍兵,舉家逃出了城外。

他原本想要順著洋水趕到西鄉,然後帶著家眷和財物躲到雲亭山上去。

可他還是沒想到,那些官兵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窩囊,真符城居然失陷得比他想象的還要快!他這邊才出城走了五六十裏,就被後面的黨項鐵騎掩殺過來,給追上了!

……

當武毅文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腦袋上頭疼欲裂。

後腦上,一處被重兵器擊中過的地方依然血流不止,整個後頸裏一把摸上去,黏糊糊的血摸了他一手。

當武毅文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只見自己的老母親花白的頭顱被人擊碎,正淒慘無比的歪倒在馬車上,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

他那一對七八歲的小兒女,現在被戳的全身都是血洞,慘死在道路旁。在他們死之前,不知道遭受了怎樣的折磨。

車上的財物已經被人搶掠一空,滿地都是他馱馬行夥計的屍體。

當他沿著河灘,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十幾丈遠之後,武毅文終於在一處草地上,找到了他夫人的屍體。

他的夫人此刻正仰躺在草地上,雙手雙腳被馬車上敲下來的長釘,死死地釘在了地面上,赤裸的身體全身上下都是汙穢之物。

武毅文上去擦幹凈了他夫人的身體,替她掩好了衣服。然後他拔出鮮血淋漓的長釘,在這片草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將他的家人全都埋葬在裏面。

在最後,他終於用手填好了一個墳包。如今在他的雙手上,全都是自己親人的血跡,混合著黃褐色的泥土。

等到武毅文筋疲力盡的趴在這個墳包上之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終於從這個西北漢子的喉嚨中嘶吼了出來!

“壞絕種啊!黨項狗!我與你不共戴天!”

“壞絕種啊!”武毅文雙手死死的抓著墳上的泥土,一滴滴的淚水啪啪的落下來,沁入了泥土之中。

……

沈墨的軍營駐地。

當墨字營得到了充分休息之後,沈墨隨即帶他們展開了對這個地方的適應性訓練。

針對漢江峽谷的土壤質地進行的土木作業,還有登船搶灘、進攻防守配合等戰術演練隨即開始。

即使是在數千裏外的漢江河谷,沈墨士兵的夥食依然是按照精心配比的夥食標準實行的。

不同於這個時代一般的軍隊食用大量谷物的做法,沈墨軍隊的夥食中,由於有肉食和青菜等大量副食,所以糧食的需求只有同等級軍隊的三分之一不到。

在這個時代,普普通通一個士兵一天食用的糧食是兩升,幾乎是一個現代人的四倍。正因為缺乏大量的副食,所以需要保存體力的話就要用糧食來補充。

但是沈墨的軍隊中,運送的肉類都是按照他的方法,用瓷罐在高溫蒸汽之下消毒和密封的土制罐頭。這種蒸汽消毒法可以使這些肉類在初冬季節的保存時間極大的延長,並且蒸制後的肉類酥爛之極,口感極好。

而軍隊中使用的蔬菜都是用幹燥脫水的方法制成,只要在熱水中稍稍一煮,就可以恢復原樣。這些堪稱精美的夥食讓沈墨的墨字營戰鬥力恢復極快。休整沒多長時間,小夥子們就全都生龍活虎一般了。

在軍營中,沈墨正在帶隊訓練的當口。他偶然間一擡頭,就看見遠處的山梁上的一個警戒哨正猛地彎下了腰。

沈墨頓時就是眉頭一皺,看那個哨兵的樣子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但是卻並沒發出警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沈墨的軍隊紮營,一向以謹慎小心為要務。在各個方向的道路上,遠遠的偵騎都已經放出去三十幾裏,絕不可能出現敵人摸到鼻子底下,還沒有被發現的事。

所以沈墨看到這個山梁上的警戒哨行動有異,他立刻就帶著幾個護衛飛一般的向那個山梁上跑去。

等到了山頭的分水嶺上,沈墨就看見那個負責警戒的戰士蹲下來,盡量縮小了自己的目標,正向著一個方向目不轉睛的看去。

等沈墨朝著那個方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從遠處跑過來兩個東西,似乎是什麽野獸,並不是人。

這裏的山是遍布丘陵,很少平地,由於此時正是深秋,並且雨水並不豐富。所以四周的山嶺上只生長著一些稀疏的灌木。

周圍的蒼天如蓋荒野,四周無人,只有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就在這個空曠無人的山野之中,只見兩個白色的身影正從東面的山谷的底部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