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第2/3頁)

“娘,你這擔憂我明白,所以這一次,出口那座濟民善堂,我要了。”

張壽哂然一笑,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司禮監的善堂既然不是藏汙納垢,就是被某些人當成掩護,那這地方補償給我這個受害者,難道不是理所當然嗎?我會親自出面去向皇上請求,想來司禮監家大業大,不會吝惜區區一座濟民善堂的!”

才怪!

安陸差點失口迸出了這兩個字。要知道,京畿其他各地以及宣府大同開辦善堂,那還算容易,可要在京城裏擁有一座規模這麽大的善堂,而且還要隱瞞和司禮監的關聯,可想而知有多不容易!張壽這簡直是想要硬生生從對方身上啃下一塊肉來!

而他沒想到的是,張壽在還沒有把善堂要到手之前,竟然又另外吩咐了一件事:“不要覺得原本那總管以及幾個管事雜役被綁了又或者下藥了,就真的與昨夜之事無關。阿六,你和安陸親自去甄別一下,我不管你們是威嚇也好,是詐唬也好,總之能問出多少是多少。”

“至於我……”張壽笑看了一眼分明憂心忡忡的吳氏,他就開口說道:“我回書房去寫奏疏,雖說很對不起學生們,但我總不能當成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總得向上頭訴訴苦。當然,剛剛那個請求,我不會寫在奏疏裏。”那得是私底下去和皇帝“哭訴”!

吳氏只要張壽姑且別出去就好,別的事情她也顧不得理會,此時自然連連點頭。而等到張壽叫了阿六和安陸一塊跟著往外走時,她陡然想起據說是出城去接大皇子的朱瑩,不由得又出聲叫道:“阿壽,若是可以,再派個人去趙國公府問問瑩瑩眼下如何。”

“咱們家尚且進了賊人,我就怕她那兒……”

發覺吳氏說了一半就陡然打住,張壽哪裏不知道她是擔心萬一烏鴉嘴說中了,當下就回頭笑道:“我知道了,一會兒就派人去打聽。不過娘放心,瑩瑩她從小就是最好運的人,今後也會一直好運下去的!”

雖說吳氏還遠遠沒有到年紀大了的程度,但並沒有受過太多教育的她不可避免地素來迷信,此時張壽著重強調朱瑩的好運,她想起朱瑩的生平,頓時如釋重負。等目送張壽離開,她不由得念了無數聲阿彌陀佛,但思來想去,還是不敢在這種時候貿然離家去寺院燒香拜佛。

她若是遇到什麽變故,那還是小事,連累張壽以及家裏人奔忙,那卻是添亂了!

而張壽出了院子,並沒有更多地吩咐阿六和安陸,而是打發了他們去做剛剛吩咐的那件事。然後,他也沒有先去天工坊中查看什麽景況,而是先去慰問了一下自家的員工和客人。

員工當然是關秋這樣簽過契約的,以及楊詹這樣因為交換條件而留下,之後也定過契約的,至於客人,包括鄒明等三位舉人,方青和宋舉人,以及近來迷戀天工坊中那些器具,常常在九章堂和這裏兩頭轉,昨夜正好停留在此的葉孟秋等四人。

因為昨夜那廝殺全都發生得快結束得更快,客人沒被驚醒,情緒相對穩定,只有常常熬通宵的楊詹對天工坊暫時封閉這件事非常失落。至於潛入的賊人和幕後指使者諸如此類的問題,雖說有人問了,但聽張壽表示還需細查,暫時還不能確定,也就沒人繼續追問下去了。

畢竟,近來京城事多,無頭公案實在是太多了。

而當張壽安撫完了人,回到書房,用自己如今終於有板有眼,卻依舊缺乏靈秀的書法,以及平鋪直敘的文筆,來醞釀這一封奏折的時候,在這大清早時分,京城街頭也正如同昨夜張園的這一場變故一般,體會到了秋風掃落葉的滋味,也不知道多少人心驚膽戰。

從蓬門小戶,到名門繡戶,從官宦門庭,到草莽之家,當一隊隊官兵從大街上呼嘯而過時,那還只是驚嚇,可當有人突入自家大門的時候,那種驚怒絕望就是相同的了。

某位正在書房枯坐了整整一夜的老侍郎,聽到外間那越來越大的動靜,分明是有人闖到自家來了時,他在驚慌失措之後,面孔就死寂了下來,竟毅然決然地將一個瓷瓶中的藥水全數倒入口中。當一大隊人馬悍然闖進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具七竅流血,氣息全無的屍體。

當然,這種極端的情形並不是遍地可見。至少,奉命行事的東西北中四大兵馬司雖說按著名單抓人,領隊的兵馬指揮心裏發涼,但最怕的反而是巡城禦史事後找麻煩。唯一慶幸的是,頑抗又或者求死的人還真沒見過幾個,倒是高呼冤枉,連聲咒罵的人,見了很不少。

而半夜就被丫頭誠惶誠恐喚醒的孔大學士,那就沒有張壽至少睡夠了這份幸運了。

得知外間馳馬不絕,似乎是有兵馬通過,他自然又驚又怒,雖說知道風險很大,但還是第一時間派出一個精悍隨從,出去截下街頭一隊兵馬,詢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好在他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他這個內閣大學士的光環,還是使得那個隨從帶回了重要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