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李信的傷

這邊李淳跪在冬夜的冷風中受苦的時候,另一邊的李信也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實際上他並沒有昏過去。

他砸自己的那一下,是很有講究的,直直的砸自己腦門,有可能把自己砸成一個傻子,甚至可能危及性命,但是只要斜著來,用點力氣的話,一般結果都是劃破皮膚,多流一點血而已,只能算是皮外傷。

他為了流血,還刻意用椅子的尖銳部位,在腦門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因此才會流了一地鮮血,以至於內衛孫敬進宮裏回話的時候,說了一句“生死不知”。

其實所有的動物,包括人類,傷害自己的時候都是需要莫大勇氣的,如果不是那個李淳徹底激怒了李信,他也不會去砸自己腦門。

他當時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用這種極端的方式去報復平南侯府,除此之外,以李信現在的資本,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傷害到那個平南侯府的小侯爺。

從凝翠樓被內衛周誠背出來之後,李信被背進了一家醫館裏,大夫簡單檢查了一下李信的傷勢,搖頭嘆了口氣,簡單幫著李信清洗了傷口,撒了些金瘡藥上去,簡單包紮了一番,又開了些補氣血的藥。

這個時代沒有後世的那些儀器,一般是很難分辨傷著的受傷程度的,比如說李信這種,滿頭滿臉都是鮮血,模樣頗為駭人,大夫見了,自然不會說他傷的很輕。

而且這個時代,沒有後世的縫針技術,不管你再重的傷,都只能靠自己的愈合能力慢慢復原,因此大夫的治療方法,總體上都是差不多的。

後來,孫敬領著太醫來給李信治傷的時候,辦法也是差不多的。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差別,那就是敷在傷口上的藥可能不太一樣。

太醫與醫館的大夫一起,圍著李信處理的半天,因為他有些困乏,就幹脆閉上眼睛睡了一覺,等到天色黑了下來的時候,他才“悠悠醒轉”,睜開眼睛偷偷看了看守在旁邊的周誠,輕輕咳嗽了一聲。

守在旁邊的周誠和孫敬聽到動靜,心中一喜,連忙來到了李信身邊,長出了一口氣。

“李公子,你可終於醒了。”

他們兩個人,是奉了上命保護李信的,李信如果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們兩個回了內衛營都是要吃罪責的,現在李信醒了過來,也就是說不會有什麽大事,他跟孫敬就算有責任,也不會被罰的太重。

李信裝模作樣的四處看了看,開口道:“兩位……大哥,這裏是哪裏?”

周誠開口道:“這裏是南市街的鄭氏醫館,李公子白日裏……與人爭鬥,不小心傷著了,我便帶著李公子,來這裏治傷。”

李信昏迷雖然是裝的,但是他腦門上的傷口卻是正兒八經的,此時動彈的時候還會隱隱傳開疼痛,李信皺了皺眉頭,勉強坐了起來,對著周誠點了點頭:“多謝這位大哥了。”

周誠連連搖頭:“李公子,我等本是奉了陛下之命,暗中保護公子,是我二人保護不力,讓公子傷成了這個樣子,公子不要怪罪我等才是……”

李信裝出一副詫異的樣子,把這件事前後問了一遍,才做出一副了然的樣子,對著這兩個內衛低頭道:“兩位大哥,在下已經出來一天了,家中還有一個幼妹,一個長輩,能否勞煩兩位大哥,把在下送回大通坊去?”

兩個漢子看了一眼李信的額頭,話比較多一些的孫敬開口輕聲道:“李公子,下午的時候太醫來看過你的傷勢了,他說你雖然傷的不重,但是最好不要到處走動,你就安心在這裏靜養,至於大通坊那邊,我們兄弟去通知就是了。”

李信微微搖頭:“兩位大哥,家中老幼初來京城,我不在家裏,連個給他們弄飯食的人都沒有,還請兩位大哥幫幫忙,在下這點傷勢,不礙事的。”

他自己的傷口,自己是清楚的,他頭上的傷,也就是算比較嚴重的皮肉傷而已,最多就是失血多了一些,休息個四五天就調養回來了。

周誠跟孫敬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那也成,我們兄弟去給公子叫一頂轎子來。”

李信艱難的點了點頭。

“勞煩二位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之後,一頂轎子從鄭氏醫館出發,朝著大通坊方向走去,本來這個時候,京城裏已經宵禁了,大街上是不許走動的,但是兄弟兩個都是內衛的人,亮出內衛的牌子,自然可以在京城裏暢通無阻。

走了一個時辰左右,轎子在李信租住的院子門口停了下來,跟在轎子旁邊的兄弟二人,架著李信的胳膊,把李信從轎子上擡了下來。

院子的門還是鎖著的。

李信從懷裏摸索出了一把鑰匙,讓周誠幫著打開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