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李慎“死”了

天子留李信在宮裏吃了飯,李信也沒有推拒,大大方方的跟天子坐在了一起。

對於尋常臣子來說,想要單獨見天子一面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對於李信來說,他進皇宮就跟回家一樣,已經是家常便飯。

但是這並不是值得驕傲的本錢。

伴君如伴虎,跟這只老虎喜怒無常的老虎走的太近,誰也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最起碼現在,這只老虎對李信沒有什麽危險。

未央宮有一處高台,可以看到宮裏不少風景,太康天子最近很喜歡這個高台,於是這頓飯就設在了這裏,倒不是特別華麗,就只有一張矮桌,七八個小菜。

以及一小壇祝融酒。

李信坐在下首,伸手給太康天子斟酒,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君臣兩個人碰了一下,都是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太康天子看了一眼長樂宮的方向,幽幽的嘆了口氣。

“一轉眼,距離去年咱們動手,已經過去快一年時間了。”

去年他們動手的時候,是承德十八年的臘月份,這會兒已經進了太康元年的十月中旬,距離那次驚心動魄的宮變,已經過去十個月了。

十個月的時間過去,京城裏的人和事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太康天子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魏王殿下,而李信也從一個小小的羽林衛右郎將,成了如今大晉軍方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兩個人都不再是曾經的自己。

李信笑著給天子倒滿酒。

“陛下這一年辛苦,相比較來說,臣就要憊懶的多,這十個多月裏,有七個多月是在老家躲著的。”

“你是心思重。”

天子自己喝了一杯,嘆了口氣:“所以你老是想的太多,當初若不是長安你,朕無論如何也坐不到這個位置,這京城分給你多少也不過分,哪裏有讓你在外面一躲就是大半年的道理?”

“真不是躲。”

李苦笑道:“臣早年過的淒苦,與母親兩個人相依為命,後來發跡了,難免就想要回老家看一看母親。”

說著,他長嘆了一口氣。

“臣這一生,最遺憾的就是舅公和母親都不在了,不然可以把他們兩個都接到京城裏來,享享福。”

天子給李信倒了杯酒,兩個人碰了一下。

“不說這些不開心話了,來喝。”

李信陪了一杯。

“朕也不好過。”

天子幾杯酒下肚,有點上頭。

“從登基以來,朕連一次好覺也沒有睡過,從長樂宮搬出來以後,一次也沒敢回去看過,朕總是覺得,父皇在長樂宮裏看著朕……”

“陛下多心了。”

李信低頭道:“先帝既然留下了那道遺詔,那麽就說明陛下得位先帝是默許的,否則以先帝之聖明,咱們連動手的機會也沒有。”

太康天子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自己喝了一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聽長安你這麽一說,朕就好受一些了。”

君臣兩個人又碰了一下杯子。

天子沉聲道:“從認識長安以來,朕碰到了無數次麻煩,每一次都逢兇化吉,但願這一次,也能如此。”

他這是在說南疆的事情。

李信呵呵一笑:“陛下放心,邪不勝正。”

“朕已經給葉鳴下詔,讓他回京了。”

喝著喝著,天子突然蹦出來這麽一句話。

李信愣了愣,隨即低頭道:“陛下英明。”

這件事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這個時候要裝作自己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君臣兩個人,在這未央宮的高台上推杯換盞。

宦官蕭正在一旁伺候著。

這一幕,在一年前其實很常見,那個時候李信經常在魏王府喝酒,不過現在大家身份都不一樣了,就很少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至少現在,兩個人喝的還是很開心的。

……

下午時分,李信帶著些醉意回到了靖安侯府,鐘小小一路小跑跑出來扶著自己的哥哥,把李信扶到座位上之後,她又邁著小短腿,跑去給李信打水洗臉,忙的不亦樂乎。

李信笑呵呵的洗了臉之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初七姐姐呢,沒跟你在一起麽?”

鐘小小搖了搖頭:“初期姐姐跟她娘回去了,說是家裏還有秋收的糧食要曬,不能一直住在城裏。”

李信搖了搖頭,也有點無可奈何。

農家人對於田地的執念都是很重的,那位陳家的嬸嬸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棄家裏的幾畝地,誰也勸不動。

陳初七自然就要跟她娘一起回去。

小丫頭鐘小小一個人,在家裏也不能出門,挺孤獨的。

他把小丫頭抱在懷裏,笑著說道:“看你這麽乖,明天帶你去見崔姐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