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種玄通的回信

李信大概在半個月前,派人去了一趟雲州城,給種玄通送了一封信,信的內容也很簡單,大概是詢問雲州城的現狀,以及接下來朝廷還要讓雲州城做什麽。

畢竟北邊的宇文諸部總共有四個部族,這四個部族湊在一起,起碼能湊出十萬精壯,也就是整十萬騎兵。

當然了,宇文諸部這幾十年沒落了,他們或許有人有馬,但是卻沒有好的甲胄,連弓弩也多半是自制的,戰鬥力大不如從前的北周騎兵。

不然如果是從前的十萬北周騎兵,那麽以雲州薊州兩軍,不要說是征服宇文諸部,能守住邊城都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了。

這十萬精壯,不可能要讓李信的鎮北軍一家去打,最起碼雲州城那邊要解決掉乞圭部,否則鎮北軍再怎麽勇猛,也不可能以一敵三。

李信在書信的末尾,特別給種家的那位種帥提了一句。

那就是無論朝廷有什麽命令,雲州城那邊暫時都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雲州城拼著傷筋動骨,肯定是可以拼掉乞圭部的,但是宇文四部之中的乞圭部如果沒了,另外三部一定會聯合起來,到時候再想對北邊動手,就是千難萬難了。

對於李信來說,種家那邊的態度非常關鍵,如果種家那邊的態度堅定的向著朝廷,不與薊門關這邊配合,那麽李信也就不準備真的跟宇文諸部死磕了,他就在薊州城裏混幾年,回京城交差了事。

如果種家願意跟他配合,那麽北邊的事情就大有可為。

不過大晉北邊的兩大邊軍互相有往來,是犯忌諱的事情,所以李信給種家的書信,只能派自己暗處的人手去送,而不能用朝廷的驛道,更不能用李信帶著的禁軍。

這天晚上,李信正在帥帳裏睡覺的時候,一個靖安侯府的家將走到帥帳門口,壓低了聲音:“侯爺,沈剛來了。”

本來睡眠就比較淺的李信,立刻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他穿著單衣,從床上坐了起來,沉聲道:“讓他進來。”

不多時,一個穿著靖安侯府家將衣裳的漢子,低頭走了進來,半跪在李信面前,從袖子裏取出一封書信,沉聲道:“侯爺,這是種玄通大將軍的回信。”

李信把這封書信接了過來,擡頭看了沈剛一眼。

“你帶了多少人跟我一起出京?”

李信離開京城,明面上是帶了一千個禁軍還有五十個家將,但是暗地裏還有一批人跟著他一起離開了京城,這批人就是由沈剛帶領,被李信藏在暗處的那一只“手”。

從太康三年,到太康八年,李信大部分心力都放在了暗處的這只手上,短短五年時間,這只手就從四五個人,發展到了幾百個人,這些人大部分藏在京城暗處,另外一部分在西南,還有一些在李信的老家永州。

這只手,被李信經營的很粗壯。

這一次李信出京,為了方便,他就把沈剛給帶出了京城,至於沈剛帶出來了多少人,李信沒有過問。

沈剛低著頭,沉聲道:“回侯爺,一共一百七十人跟卑職一起出京。”

他是當年李信在羽林衛裏的下屬,時至今日,他仍然以“卑職”自稱。

李信點了點頭。

一百七十個人,大概是京城裏人手的一小半,沈剛這些年在暗處做事做的多了,拿捏的分寸也很合李信的心思。

“現在在薊州城裏有多少個?”

這些人不比李信大隊車馬,他們都是輕裝簡從,而且大多有馬,他們自然可以比李信先到薊州城,事實上早在一個月前,靖安侯府的人就已經有不少潛伏到了薊州城裏。

“回侯爺,有一百多個在薊州城裏,還有一些按侯爺的吩咐,撒在了雲州城附近,那邊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刻就能知會侯爺。”

李信點了點頭。

“你做的很好,一路辛苦,且下去歇一歇罷,等進了薊州城,咱們再細說。”

沈剛深深低頭。

“卑職告退。”

當初李信進羽林衛,就是這個沈剛出言挑撥內衛,以至於兩衛在永安門門口打了起來,李信一己之力擔起了這份責任,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沈剛就跟在李信身後,轉眼已經十年了。

他成了李信暗中的那一個“後手”。

沈剛退下去之後,李信拆開了種玄通送回來的回信,在閃爍不定的油燈之下認真看了幾遍之後,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復雜。

種玄通的回信很簡單,大意是雲州城尚且安好,至於雲州城那邊會不會有下一步的動作,要看朝廷的安排。

也就是說如果朝廷再讓種家跟宇文諸部死磕,種家多半還是會上。

靖安侯爺深深皺眉。

不過隨著他目光看下去,看到了書信末尾的最後一行字。

“種家世代忠心耿耿,朝廷但有詔命,無不令行禁止,從未拂逆半分,今強敵在側,只要朝廷一聲令下,雲州軍無有其他,但有性命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