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老頭告狀

西南各府,送到尚書台的奏書,一共是三十一份,也就是說西南三十一個州府,全部給朝廷上了書。

奏書裏的內容,差不多眾口一詞,一起說西南遭了旱災,今年秋天恐怕要顆粒無收,再加上前些年平南侯府在西南作亂,兵災讓西南大傷元氣,請朝廷減免三年的賦稅。

這是很沒有道理的,按規矩,哪裏遭了災,最多也就減免當年的賦稅,沒道理今年遭災明年也遭災,而且就算是當地遭災了,也應該是請求朝廷賑災,而不是要朝廷一下子減免三年的賦稅。

三十一份奏書,被堆的老高,擺在了尚書台左相沈寬的面前,這位平日裏風度翩翩的左相,此時肺都要氣炸了,憤怒之下,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

“這是何等的膽大妄為!”

他臉色漲紅,怒聲道:“便是整個西南都糟了旱災,也不至於三十一個州府同時送奏書到朝廷裏來,這些人不僅眾口一詞,連奏書裏的說辭都一般無二!”

“他們想幹什麽?這是造反了!”

沈寬是尚書台的主官,他這一拍桌子,整個尚書台都噤若寒蟬,過了片刻之後,才有繼任公羊舒位置的新任中書令徐固站了起來,對著沈寬拱手道:“沈相,西南的官員串聯勾結,已經是不爭的事實,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弄明白他們到底要做什麽,以及應該如何應對。”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

“還有,要不要知會陛下。”

徐固原先是中書侍郎,老公羊的副手,公羊舒被迫告老之後,他就順理成章的接任了中書令的位置,進入尚書台拜相。

他雖然是新近拜相,但是資歷並不低,年齡比沈寬還要年長幾歲,因此才敢站出來說話。

“自然是要知會陛下的。”

沈寬冷笑一聲:“那位李太傅剛剛離京不過兩個多月,西南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背後到底是誰在主使,不言自明,我與陛下不止一次的說過,李長安此人割裂西南,居心不軌,陛下念在舊日情分上,一直裝作聽不見,今日這位靖安侯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當然要告訴陛下,治他的罪過!”

說著,他回頭對尚書台裏一個書吏吩咐道:“立刻去禦史台,請禦史大夫嚴司空來尚書台議事,再去大都督府,請大都督進尚書台議事。”

這個書吏點了點頭,立刻招呼了一個同伴,去請另外兩位輔臣去了。

幾個衙門都在皇城裏,因此沒過多久,兩位宰輔就被請到了尚書台,沈寬親自抱著一堆西南來的奏書走出尚書台,看了看兩個輔臣,冷笑一聲:“兩位,隨我一同去未央宮告狀去也!”

大都督姬林,經過上一次的事情之後,謹慎了不少,尤其是對尚書台提高了不少警惕,他看了看沈寬手裏抱著的奏書,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嚴守拙笑了笑,開口道:“什麽事情,惹沈相這麽大火氣,沈相要去告誰?”

“自然是靖安侯李長安!”

沈寬抱著一堆奏書,一邊走一邊冷笑道:“諸公都是老臣,他李長安在京十年是個什麽性格,諸公應該清楚,這廝仗著當年的功績,向來囂張跋扈,是絕不肯吃虧的,怎麽可能甘心離開京城,灰溜溜的回老家去?”

“他離京兩個月,西南各州府一齊上書,要朝廷免賦三年!”

沈相悶哼一聲。

“西南自太康九年開始,朝廷就已經很難約束,這一次他們連賦稅也不想交了,哪怕是當年造反的平南侯在西南的時候,每年的賦稅也是分毫不少!”

他回頭看了一眼大都督姬林,微微欠身:“大都督,朝廷恐怕要立刻動手收回西南了,大都督府可以調動天下兵馬,您是大都督府的大都督,不能不問事,必須要跟我們一起去見一見陛下!”

姬林臉皮子抖了抖,他悶聲道:“沈相,如果朝廷或者陛下有什麽吩咐,派人送到大都督府就是了,大都督府不便參與政事。”

上一次禁軍右營的調兵令,是他應沈寬所請,從大都督府開具的舉薦,結果被李信大鬧一番,尚書台又甩鍋給了大都督府,弄得他這個剛做了幾年的大都督裏外不是人,差點就要滾回家養老了。

這件事至今讓他心裏還有些後怕,決心不跟這些大頭書生打交道了,如李信所說,他是個武官,與文官廝混在一起,的確不太合適。

說罷,姬林就要轉身離開。

姬林看了一眼這位宗室出身的大都督,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大都督,你也是輔臣,遇事退三分,如何對得起先帝的信任?”

大都督悶哼了一聲。

“大都督府是調兵的,如果朝廷決定要打仗了,本督自然會去未央宮議事,商量怎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