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普選權

新一任的費金,原來的屠夫,正在一間安全屋裏和法國使館的秘書於貝爾交談。

“費金先生,英國工人的解放,從根本上來說,只能依賴於英國工人自己的覺醒和努力。就目前來說,我們能夠提供的幫助,也只有這麽多了。就目前的局面,我建議,你們能接受這種變通,將‘紡織工人聯合會’的名稱改為‘紡織工人聯合俱樂部’。以回避相關的法律問題。另外,考慮到俱樂部以後會有大量的合法活動,費金這個名字,我建議您不要再輕易使用了。您還有其他的可以用的名字嗎?”

“那還不如直接叫紡織工人黨呢。至於名字,那就用我的身份證書上的名字,格文·普蘭好了。”費金說,“至於暫時和那些家夥達成復工的事情,在警察部門釋放我們的同志之後,就可以談了,我知道,面包要一口一口的吃。不過我們改了名字,就真的能避開英國政府的打擊?”

“那當然不可能,這不過是給他們一個台階而已。能讓他們忌憚的,從不是法律上的漏洞。尤其是在英國這種實行判例法的國家。關鍵是你們的鬥爭,給他們帶來了壓力,他們才願意妥協。比如說,在我們法國,工人的地位和收入都明顯高於英國。我們法國沒有童工,因為學齡段的兒童都必須接受義務教育。我們法國的工人的收入,也遠遠高於英國,為什麽?難道是因為我們法國的工廠主都格外的仁慈嗎?當然不是,這是因為,法國的工人,在法蘭西的革命中展示過自己的力量。因此,那些工廠主自然要尊重有力量的工人。只要你們能保持自己的組織,增強自己的力量,那麽他們就不敢再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為。”於貝爾回答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紡織工人聯合俱樂部’還是不夠有力。”費金,不,應該是格文·普蘭笑道,“我們還不如直接叫‘全英格蘭工人聯合俱樂部’呢。”

“啊,面包要一口一口的吃,普蘭先生。我建議暫時還是鞏固好自己的基本盤,為其他行業做出榜樣,然後再考慮這下一步。至於近期,我知道,有一些有錢人對於選舉權的問題有很多的不滿,他們希望能在這方面有所改變。我個人建議,你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除了爭取工資之類的事情之外,還可以開展對普選權的宣傳。”

在這個時代的英國,已經有了選舉制度,但是這些選舉制度卻有著非常直接的財產和出身的雙重門檻。所以這個時代的英國,擁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的人在總人口的比例中僅僅只占百分之二左右,這個比例甚至比法國革命初期,拉法耶特他們弄出來的那個積極公民和消極公民的玩意兒中積極公民在全民中占據的比例更少。

在英國的貴族院,議員自然都必須是貴族。而下院,也就是平民院的議員,在選舉上也有各種花樣限制。首先是選區的設置,選區的設置可是一個大學問,在英國,下院的選舉當時的選區是以地區為主,而不是以人口為主來設置的。這樣一來,就出現了大量的農村選區,而人口密集的城市能夠獲得的名額反而少了。

這種以地域為基礎設置的小選區對於保守派,或者說得更明確一些,對於地主和土地貴族是非常有利的。這些人在小塊的鄉村的控制力是根深蒂固的。於是在英國的議會中就出現了一個怪現象,那就是貴族院的議員們是經常輪換的,但平民院的一些議席反倒是變成世襲的了。

這種現象在後世的東亞某國也出現過。當初東亞某國因為戰敗,被人家強制塞了一套普選制過來,結果弄得左翼的社會黨一下子變強了,居然一度能和華族和大商人聯盟的自民黨分庭抗禮了。於是這國立刻調整了一下選區設置,將原來的大選區改成小選區,然後,基本上每個選區選出來的就都是世襲議員了,至於一度可以和自民黨分庭抗禮的社會黨,立馬就只剩下小貓小狗兩三只了。

如今英國的這種選舉制度,其實也讓很多有錢的企業主不滿。因為能直接代表他們的利益的人在議會中不夠多。雖然他們也可以花錢收買那些土地主,但是,如果能少花點錢,自己直接上,不是更香嗎?

所以現在,一幫子工廠主們也在鬧騰著要改選舉方案。希望能按人口比例分配下院議員的名額。如今這個提議在英國鬧得正歡呢。

“爭取普選權?這對我們有多大的作用?”格文·普蘭問道。

“普選權就是飯碗呀。”於貝爾回答道,“你看看我們法國,任何成年男子,只要沒有犯罪,沒有特別的心智上的缺陷,無論財產的多少,就都有普選權。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議員敢提出說禁止工人跨工廠組織工會這樣的無禮的法案。我們甚至規定,工廠中必須有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