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7章 無恥之極

看著銀白的劍刃,百官全懵了。李牧這是瘋了?果然是個陰晴不定的家夥,剛拿到尚方寶劍,就要排除異己了麽?

李世民也覺得李牧太過於荒唐了,凝眉道:“李牧,朕都說了,你不能肆意為之。魏愛卿犯了什麽過錯了,你要動用尚方寶劍抓他?”

李牧義正言辭道:“陛下,尚方寶劍已出,臣自然有自己的道理。眼下難道不是應該行使尚方寶劍的權力,先把人抓起來嗎?罪名還不好說,待我隨便找兩個獄卒,羅織一下……”忽然李牧覺得周遭的目光怪怪的,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似的,趕緊改口,道:“臣的意思是,罪名得審,審完了就知道!”

王境澤第一個跳出來,怒指李牧,像是抓到了把柄似的大喊道:“諸公瞧一瞧,陛下,您瞧一瞧!李牧這已經都不遮掩了,他要羅織罪名,害死魏公!”

此言一出,頓時得到了所有禦史的聲援,三省六部中也有不少人附和。

李世民都替李牧尷尬,擡手遮掩著半張臉,道:“李牧啊,你太胡為了,朕如今不罰你也不行了!來人啊,拿戒尺來,打李牧掌心十下!”

百官一聽,都差點暈過去。這皇帝對李牧的溺愛,簡直已經不分場合了。汙蔑禦史大夫,意圖羅織罪名陷害,如此罪名,竟然只是打手掌心十下?豈不荒唐?

就在群臣要據理力爭的時候,李牧忽然爆發了。

“都住嘴!”

這一聲喊,蓋過了所有人的聲音,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李牧冷笑一聲,道:“諸公都當我荒唐?真是可笑至極,我李牧豈是荒唐之人?憑你等,又豈知我心中所想?我故意以荒誕之語說出此事,乃是一個大智若愚之舉,我是為了朝廷的顏面,為了保住魏公的一世英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你們這些蠢材,尤其是你,王境澤!你嚷嚷那麽大聲幹什麽?難道你是要把魏公至於不仁不義之境地嗎?你就不能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王境澤一臉懵,有些慌張道:“你、你怎麽倒打一耙?”

“哈,我倒打一耙?”李牧面向眾人,道:“諸公都不瞎不聾,應當都看見,知曉了魏征近日的所作所為!獬豸院,乃是為了修法,但魏征卻結黨營私,試圖把獬豸院搞成他的一言堂。我,是主張改革之人,是推動修法之人,新政誰比我更熟悉?為求公平,我想進獬豸院參與修法,爾等卻百般阻礙!說什麽怕我一手遮天,說什麽李牧飛揚跋扈!自己想想,不可恥嗎?”

李牧忽然回頭指向魏征,道:“再看此人,先是假惺惺說什麽退一步,不用門閥大族的學士。但實際上呢?次日他便保舉了他的老友,與他同在瓦崗寨做文書的故交許敬宗,還有與他同為十八學士之一的褚亮!好啊,堂堂獬豸院,為魏征家後院了!這還修什麽法?”

“我李牧,在陛下的影響下,低頭百姓生計,擡頭百姓社稷,呼吸之間都是為了天下蒼生。怎麽坐視魏征一黨獨大?魏征啊魏征,你真是辜負了我舉賢不避親仇,推舉你做獬豸院的院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念你一把年紀,想給你留點顏面,利用了寶貴的三次機會中的一次抓你,想把此事遮掩下來,清名留給你,惡名汙我身!誰想到,你非但不領情,反而還煽動黨羽攻擊我,口出種種惡語,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唉!”

李牧長嘆一聲,泫然欲泣。

殿內眾人聽罷李牧的一番‘高論’,都霎時間產生了一絲恍惚。就連魏征也是,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李牧口中那樣的無恥之人了,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許敬宗與褚亮,他雖然都認識,昔年也有些交情。但隨著二人淡出朝堂,而且彼此脾氣秉性不合,已經鮮少有聯系了。最近唯一的聯系,也就是許敬宗的侄子許繼想入大唐技校的時候,魏征幫忙保薦了一次,許敬宗送了禮,魏征還給退回去了。至於褚亮,已經多年沒有照面過了。

而且這次的任命,是李世民繞過中書省和吏部直接下旨,朝野也都明了,這是李世民在獬豸院安插的眼線,怎麽在李牧的口中,就成了他魏征結黨營私呢?

魏征這個氣啊,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了,把手裏的笏板往地上一扔,跪了下來:“陛下,李牧舌尖嘴利,臣辯駁不過,也不想辯駁,想我魏征一世為人,做官,從來都是剛直不阿,沒想到竟在逐鹿侯的口中,竟成了結黨營私的小人,如此大辱,臣不能接受,請陛下把臣抓起來,讓三司會審,還臣清白!”

李世民雖然不看好魏征,但這事兒沒人比他更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也替魏征委屈,苦笑不得道:“愛卿不必如此,朕素知你心,不會讓你蒙冤的。”說著,他看向李牧,道:“小子,還不收了你的唇槍舌劍?獬豸院的事情,跟魏愛卿一點關系都沒有,都是朕的意思,豈容你編排是非?還不把魏愛卿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