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4頁)

謝琋說著就繞過徐音洲準備離開,但徐音洲生氣地白著臉,卻忍不住站在後面大聲說道:“你就是因為這麽傲慢,所以才會被人討厭!所以你才會跌跟頭!你等著看!”

謝琋聽到這話只覺得好笑,根本沒有把徐音洲的話當回事,然而等到他真正嘗到跌倒的滋味,所有的事情就都來不及了。

那天是宴會的日子,謝琋作為小少爺穿著禮服被打扮得光鮮亮麗從樓上下來,然而就在同時,他感覺到一陣尖銳的聲音突然穿破空氣直接落在了他的腦中,整個宴會的氣氛霎時間變得詭異起來,似乎所有人都同時聽到了那樣的聲音,不少人愕然擡頭朝著外面望去,也有人扶著墻面臉色蒼白地往下倒去,而在謝琋的印象當中,他昏倒之前最後看到的畫面,就是他的大哥謝璨邊喊著他的名字邊慌張地向他跑來的樣子。

接著謝琋就失去了意識。

等待著再次醒來的謝琋的,是令人絕望的無盡折磨。

當初參加家宴的所有人都被關在了奇怪的研究基地當中,謝琋記得自己剛醒來時候的情景,他整個人被關在奇怪的類似治療艙的機器內部,被泡在淺綠色像是營養液的液體當中,整個人飄在液體裏面,而一群有著堅硬黑色外殼,形貌古怪的蟲族,正低頭站在他的面前,研究著面前的機器。

那機器下方有著許多謝琋看不懂的按鈕和操作裝置,起初謝琋根本不明白那是什麽,但隨著那群人開始使用這個機械,謝琋就瞬間明白了過來。

每當他們操縱其中某個開關,或是觸碰操作台其中的某個按鈕,謝琋就會隨之感覺到來自精神上的無限痛楚。

對於他來說,每當他們按動不同的按鈕,那些痛楚都是不同的,謝琋沒有辦法去形容那種痛楚,但他的確是令人意識幾乎要脫離□□的疼痛。

但毫無例外的是,那些痛楚都是真實存在且無法掙脫的。

謝琋曾經在幼年的時候因為體弱而不斷掙紮在生死之間,他以為那樣的痛苦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但等到這個時候,被關在像是膠囊般的艙中,被人以那樣的痛苦加身,他才知道折磨其實是永遠都不會有盡頭,也永遠不可能習慣的。

精神的折磨讓謝琋神智恍惚,他後知後覺地察覺到面前的這群蟲族是在以他作為實驗體,試圖在他的身上證實什麽東西。

而在折磨的間隙,他偶爾也會在朦朧間聽見來自父母,或者來自哥哥他們的呐喊聲,那些聲音讓謝琋在絕望中心裏生出了點慰藉和希望,也讓他有了某種可以稱之為信念的東西。

痛苦會將時間無限地拉長,縱然謝琋其實更希望自己能夠睡去,能夠在這樣的折磨中擁有片刻的休憩時間,然而那永無休止的折磨卻根本不會給他任何休息的機會。艙內的營養液為他提供了生存所需要的能量,機器的能力甚至讓他不需要睡眠,只能永遠清醒地被動接受這種痛楚。

而也在這無限被拉長的時間裏,謝琋將自己這十來年的記憶從頭到尾地回顧了無數遍,才似乎終於體會到成長所要付出的代價。

他被家族寵得太好,保護得太好,以至於很多時候他都忘記了自己本應該做什麽,本應該承擔什麽樣的責任。

直到現在他被人關在這裏,他的父母和哥哥都同樣被困在其中,沒有人能夠救他,而當天空真正塌陷下來的時候他也沒有辦法躲在任何人的身後,因為沒有人能夠選擇是站在陰影下還是站在太陽下。

他開始意識到許多東西,然後他在偶然間聽到了那群蟲族的對話,並且知道了他們的實驗計劃和目的。

那群蟲族之所以挑中他作為初個實驗對象,似乎是因為他具有著不錯的精神力天賦,有著很大的潛能可以在刺激下激發出更強大的精神力。

而這群蟲族的實驗似乎暫時只能以單獨的個體進行,而不能批量操作,所以除非他受不住折磨死去,實驗失敗,否則他們暫時不會更換其他的實驗體。

原本在痛楚中寄望著自己能夠盡快死去的謝琋,在聽到這些的時候,心裏默默地改變了主意。

他想為其他人撐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他不知道自己終究會變成什麽樣子,但他希望從來都被眾人寵著,過去連半點風雨都沒有遇見過的自己,能夠為其他人至少做點什麽。

或許再多一會兒,就會有人前來救下其他人。

那段時間其實謝琋沒有辦法分出時間的流逝速度,他有時候覺得自己或許會瘋掉,又或者他其實已經瘋了,他總能聽到耳邊或是低喃或是哭喊般的聲音,他有時候分不清究竟是腦海中有人在哭,還是他自己在哭。

對於謝琋來說,他覺得他似乎在那裏被困了一輩子,他無數次在心跳微弱間幾乎要失去所有的意識,但那點火苗卻又總會在最後關頭又倔強地悄然躥起來,帶他回到現實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