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池央終於找上天台的時候，雨已經下得很大了，夜幕漆黑，眼前的一切都顯得陰郁而深沉，他拿著手機照了一圈，在天台邊緣看到白郁安的身影。

被綁著手腳，渾身上下被澆了個透，無助地蜷在地面上，不知情況如何。

他急忙過去，“小白！”

刺目的光亮打在白郁安蒼白的面龐上，許是被刺激到，白郁安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來，看到出現在他面前的池央，神情怔怔。

“哥……”

聲音太小，嘶啞，雨聲又太大，池央有些聽不清，拿著手機照著檢查了一下，除了脖子上有一道很明顯的紅痕，地面上沒有什麽血跡，當然也有可能是被雨水沖刷了。

他趕緊解開白郁安手腳上的束縛，“沒事吧？身上有沒有傷？”

白郁安一直愣愣地看著他，像是被嚇傻了，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池央又問了一遍，才緩緩搖了下頭，什麽也說不出來。

池央拉著他準備起來，誰知剛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白郁安身形一晃，直接暈了過去。

這夜，臨高校門口非常熱鬧，先後來了120，110，惹得旁人紛紛側目，最忙的就是老王，剛把自己班裏的一個莫名其妙被綁的學生送進醫院檢查，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接到一個電話，他班裏的另一個同學，江衍，把六班的一個同學送進了警局，以涉嫌殺人罪舉報。

這一動靜，猶如冷水滴入熱鍋，炸了一鍋，整個學校都沒辦法安靜了，學校裏居然出了個殺人犯？先不說那些隱約聽到風聲議論紛紛的同學們，校方也根本坐不住了，急匆匆地趕到警局詢問情況。

在醫院裏的池央還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老王被一個電話叫走之後，這裏就只剩下他，白郁安躺在病床上，情況不太好，那個把他綁起來的人下手太重，脖子上的勒痕不算，後腦被撞的地方積了一片淤血，又是在大雨裏淋了半個多小時，已經有發燒的跡象。

他去辦理了住院手續，聽醫生叮囑了半天注意事項，終於停下腳步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還是半幹不幹的，黏答答地貼在身上。

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期間老王有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知曉白郁安是孤兒，沒有父母，也不用聯系家長，就讓池央幫忙照看著。

池央捏著手機走進病房，這個病房已經住滿了，除了病人還有過來陪伴的，此時睡得都挺沉，他拉了個椅子，輕手輕腳地放在白郁安的床邊，坐了下來。

白郁安還在沉睡中，沒有清醒的跡象，池央坐在一旁，支著腦袋，眯了一會。

半睡半醒中，手機震了一下，收到江衍的信息，問他現在在哪。

池央回復了過去，想了想，沒多說什麽，對方也沒多問，問了個病房號，就沒動靜了。

不知過了多久，池央忽然感覺旁邊多了個人，一瞬間驚醒，偏頭一看，一時沒認出這是誰，只見個子挺高，身形修長利落，有點熟悉，直到手機的光晃過人家的臉，才認出來，居然是江衍。

沒穿校服，而是一身休閑服。

池央看著按理說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憋了一會，“……你翻墻出來？”

大半夜的，居然從學校裏跑出來。

江衍拽了把椅子過來，坐在他旁邊，順口接了句，“是呢，擔心你被綁架，特意跑過來找你。”

他對池央眨了下眼睛，“怎麽樣，感動嗎？”

池央無言以對，早知道他會出來，就讓江衍來的時候給他帶件幹凈衣服，“你出來做什麽？”

“沒事啊，無聊。”

“……是夠無聊。”

江衍笑了笑，沒說他剛從警局出來，出門就打車過來了，他把用來照亮的手機擱在病床邊，瞧了眼池央此時的臉色，伸手摸了下他的手，冰涼涼的。

池央猝不及防，“做什麽？”

江衍順手摸了下他的衣服，估計到醫院的時候渾身濕透了，以至於到現在衣服都還沒幹，外面又一直在下雨。

他皺了下眉，“把衣服脫了。”

池央：“……”

見他不動作，江衍伸手過來，還沒碰到他的衣領，就被池央一把抓住了，眼下病房裏的人都在睡覺，他也不好大聲，一直是壓著聲說話，“你幹嘛。”

江衍心裏一樂，尤其是眼下這氣氛，一片昏暗，只有這一片有光，房間裏安安靜靜的，能聽到外面的雨聲，池央壓著聲說話，尾音一拖，多了幾分平常不曾有過的軟。

他松開手，難得沒有像平常那樣調戲人家，而是正正經經地，“你的衣服還沒幹，脫下來晾一下，先穿我的。”

他說著把身上的黑色外套脫了下來，遞給池央。

池央搖頭，“不用了。”

江衍輕輕歪了下頭，“要麽我親自給你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