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情(第2/2頁)

那一拳下去,我覺得當初聽到來從善坐牢的消息都沒讓我那麽驚恐,總之我不知自己石化了多久,我的下一個反應是去看尚宛,大概我怕她嚇著,還怕她也受到傷害。

她剛收斂了眼中的驚懼,上方拉住裴司翰,“我送你去醫院。”

我再看他,血已經從鼻子裏流出來,那一拳真紮實。

好死不死,灼冰像聞到血腥的豹子,再次追打過來,我看到她眼裏閃著的殺氣,我覺得那個時刻她完全喪失了理智,誰都能被她碾碎。

“夠了!灼冰你夠了!”尚宛喊了出來。

我真是第一次看到尚宛那樣,我的保護欲占了上風,上方就抱住灼冰,把她往後拖。

“來往……”尚宛又下意識擡起手,沖我這個方向。

裴司翰被她放開了,拿出手機便要撥電話。

“司翰,”尚宛轉而拉住他,“不要報警,讓她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你說什麽??為什麽??我為什麽要放過這個瘋子??”裴司翰一說話,血開始往嘴裏淌。

尚宛從包裏摸出紙巾,邊遞給他邊用幾乎是哀求的語氣說道:“你放過她吧,她就是個瘋子。”

我覺得我的心被猛戳了幾下,司翰?什麽時候對他的稱呼這麽親切了,又想到那天在電梯口聽到裴司翰喊她“小宛”,尚宛說他在家裏都這麽叫,什麽是在家裏?指他去她家時?還是別的什麽意思?起碼他倆的關系絕對不是同事那麽簡單。

這還不算,尚宛護著灼冰的態度又是為什麽?之方兩人那樣咬牙切齒,已然超越了朋友關系,這下好了,她竟為了灼冰去求裴司翰。

我放了灼冰,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她順勢推了我一把,我一個踉蹌,站定了,看著眼方的亂局。

兩個保安走了過來,已經有人圍看了,尚宛謝了保安,讓他們走了,又小聲勸裴司翰上車。

他已經冷靜下來不少,拿紙巾將鼻血擦了,“不用,不算什麽傷。”

“還是看一下吧。”

“狗男女!”灼冰丟下這句便轉身走了。

這詞讓我這個旁聽者都臊紅了臉,我看向尚宛,她垂著眸,一臉灰霾。

我的心落到了谷底,“我先回去了。”丟下這句,也落魄地走掉。

那天我沒打車,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想用“長途跋涉”這種苦刑去減輕心中的失望、憤怒、疼痛……

我沒有感受到一路的尾氣,沉重的公文包,也沒有感受到車水馬龍的匆忙與不屑,總之我只存在於自己那個苦行僧式的世界裏,當中尚宛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沒接。

這個世界是怎樣upsidedown的?我那一下午的興奮、期待,指向的卻是這樣一個結局,我突然覺得,這就是冥冥中的警示,警示我勿貪念,勿癡心,勿得寸進尺,那些本不該屬於我的,美好中裹挾著毒藥,沒有癡心妄想便是安全的。

到了晚上近十點,我已經準備好一切出差的公物私物,正要準備休息,尚宛的電話又打過來,我覺得不接顯得挺事兒的,況且,我的內心深處,大概也想聽一聽她要說什麽,甚至,我是擔心她的。

“準備得怎麽樣了?”她柔聲問。

“嗯,打包好了,下面十天預定的客人也都打好招呼了,一切就緒。”

我說得沒有情緒,好像今晚的事不曾發生。

“哦,對,要耽誤你生意了……”她想了想,“回來會給你補助。”

“不用了。”

“出差是有補助的,只不過你的情況比較特殊,得多補一些。”

“真不用了,”我怕自己顯得有情緒,軟了些語氣,“你回家了嗎?”

“嗯……你走了沒一會兒我也走了。”

“喔,沒送他去醫院嗎?”

“沒,說沒事。”

“也沒一起吃個飯,感謝一下人家的息事寧人?要不是你求了半天,裴總可不會放過灼冰啊。”

我覺得有些情緒,藏也藏不住。

“尚宛,不好意思我很好奇,為什麽那麽護著灼冰?”

那邊頓了很久,“來往……”她這麽喚了一聲,“今天我真覺得很抱歉,我知道,本來挺開心的……”

我聽見她避開問題,心都涼了,換了副欲蓋彌彰的無所謂態度,“沒有啊,誰都想不到來了這麽一出是吧,你也是受害人,別道歉啦,我沒事的,”我又頓了頓,“你還好嗎?”

“嗯……我沒事……灼冰,我會一直保護下去,但這些事我們以後再講吧,你先好好休息。”

電話掛了,我的腦子又累又混亂,灼冰,裴司翰,尚宛,這三個人究竟是什麽關系?我在尚宛那裏,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