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第2/3頁)

以雲擡起眼睛,冷汗落到她眼睛裏,很是酸澀,她低聲呢喃:“小姐……”

杜夫人去拉杜如月:“月月,這事你不清楚,你別瞎摻和,”又叫下人,“來人,快把小姐帶下去。”

“我不走!”杜如月緊緊抓著杜以雲的手臂,“你們今天打死以雲,我明天就吊在房間裏!”

這是杜如月能說出的最狠的話,杜老爺又氣又無奈,對杜如月說:“什麽吊不吊的,誰教你這種話的?”

杜夫人也哭:“你說我們是為了誰呢,還不是為了你,她要是個粗使丫鬟就算了,可她是你貼身丫鬟!幹出這等事,傳出去你的名聲怎麽辦?以後還能嫁個好夫婿嗎?”

杜家最重教養,是書香門第之家,這是京城人人皆知的事,但要是武安侯的玉佩是他們府邸的丫鬟拿的,那是要鬧大笑話的。

杜如月看著丟在地上的花布包,說:“以雲這麽多銀子是我給的,和那什麽武安侯有什麽關系?”

她朝父母跪行兩步:“爹,娘,杜家是清流,是霽月清風,可女兒從沒有一個能說知心話的好友,以雲是唯一一個懂女兒心思的,求求你們放過以雲!”

以雲趴在凳子上。

他們都指責她的時候,她沒有想過要哭,可是杜如月這般,一下讓她眼睛發熱,鼻子都被堵住,眼前開始模糊。

她想不到杜如月能為她做到這個程度。

她朦朦朧朧中感覺到,所謂大家閨秀,並不是看誰拿捏得姿態像,也不是看誰出手闊綽,更不是看身份,而是如杜如月這般,胸懷千萬裏。

她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她杜以雲只能是個丫鬟,一個祖上闊過的窮酸丫鬟。

她擡手抹去面上冷汗和淚水,掙紮著從板凳上翻滾下來,杜如月回頭看她,驚叫:“以雲,你快趴著!”

杜以雲搖搖頭,即使面色如金紙,即使後背疼得快讓她暈厥,她用手肘匍匐著,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兩膝並攏,做出跪下的姿態。

她雙手交疊放在地上,額頭觸著手背,是一個大禮。

“我以雲,或許不是個好人,但是,”她趴著,淚水垂直地掉到地板,砸出一個個濕潤的痕跡,“我不曾偷過玉佩,更沒有存心坑害杜家。”

“我願以死明志,煩請老爺夫人,帶著我的命,到武安侯那裏證明我的清白。”

話一說完,以雲剛想站起來去撞柱子,才發現這副身子太弱,挨那一板子,她沒法跑起來,撞柱行動自然被攔下來。

系統:“嘖嘖,瞧你這慘樣,悠著點,自殺會導致你封號無法再做任務的,哦對了,雖然強制退出世界也差不多。”

以雲說:“刺激,這任務感覺我能再做十個!”

系統:“你還想再被打十次?”

以雲笑了:“否極泰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系統:“……”算了吧,還是趕緊任務失敗強制退出世界吧,哦不對,怎麽現在還沒有提示任務失敗呢?

這邊系統在排查糾結,那邊以雲已經收拾好家當,說是家當,也只有兩三件換洗衣服,她帶著體弱的姆媽坐上一輛牛車。

廳堂的那場鬧劇,最終以杜如月以命相逼,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堪堪把杜以雲保下來,但是,杜府裏再沒有以雲的容身之地。

她被逐出杜府。

臨行時,天空“轟隆隆”的幾聲悶雷,沒過多久,下起瓢潑大雨,杜如月被杜夫人關起來,整個杜府沒一個人來送杜以雲,牛車沒有堅固的棚子,只有草草搭起來的支架和破布,難以擋住這麽大的雨,杜以雲半身都濕了,未免有點蕭索。

以雲只能慶幸光線暗,叫姆媽看不清她的臉色,因為她背後的刺痛已經轉化成悶痛,只能生生忍著,這要是旁的女子,早昏了幾百回。

姆媽頗為擔憂:“怎麽突然把自己贖出來?杜府也是難得寬厚的人家。”

以雲勉強笑著說:“計劃很久了,不是突然。”

她沒有把自己被趕出杜府的真相告訴姆媽,她怕姆媽太過擔心,到底不光彩,她必須瞞得死死的,於是,就以自己贖回賣身契為由,帶著姆媽連夜離開杜府。

至於接下來怎麽做,她不知道。

她想,大概先找一處落腳地點,然後再去找活計。

她得撐住,沒什麽大不了的,要是連她自己也撐不住,姆媽怎麽辦啊。

這場大雨來得太突然,杜如月放在屋外的花都沒來得及收回來,本來這些花都是以雲在料理,出了這種事,杜如月趴在床上哭,大丫鬟們沒太上心,只有小丫鬟進進出出收拾花盆。

其中,海青色花盆裏的小白花剛開個花骨朵,就被大雨打落,焉了吧唧的,估計活不成。

一個小丫鬟捧著花盆,不無惋惜:“這些是西北的花種吧?”

“對啊,我本來還想看它能開出什麽花呢。”另一個小丫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