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第2/5頁)

她想起崔玨一口一個“陸夫人”,倒提醒白以雲,她不能掛在陸家,她首先要不是“陸夫人”。

於是這天一早,白以雲就去陸家。

她想要是見不到陸家人就明天再來,但陸家門房進去通報後,居然讓她進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以雲心中帶著疑慮,一邊微笑一邊塞給下人銀錢,那下人盯著她笑,差點回不過神。

白以雲問:“老夫人和大夫人除了讓我進去,沒說別的麽?”

下人癡癡地看著白以雲:“回夫人,您要是太擔心,可以先在窗外等等再進去……”

白以雲又溫柔笑道:“多謝你。”

下人臉色通紅,結巴地說:“不不不,不必。”

於是,那下人帶著白以雲光明正大地站在窗外,行偷聽之事。

正好,白以雲的婆婆和嫂子談得高興,只糊一層紗的窗擋不住她們的陰損計劃:“把人送給太守府嫡公子,再銷毀指印,豈不是兩全其美?”

“……對,那宴會也是過幾天後,你的那個蒙汗藥穩妥麽?”這是老夫人的聲音。

“穩妥的。”這是大夫人的聲音。

老夫人冷哼一聲:“這狐狸精,迷得嶽兒七葷八素,非要娶回來,可憐我的嶽兒,居然被克死了……”

老夫人口中所謂“嶽兒”,就是白以雲的前夫陸嶽。

只寥寥幾句對話,足夠白以雲順藤摸瓜般弄清楚關系,她聽說太守家的嫡公子素愛美人,廣交好友,常與好友一起“品鑒”美人。

而陸家老夫人和大夫人想借此送她到狼窩。

白以雲掩飾住心內的涼意,悄聲離開窗戶。

進屋後,老夫人和大夫人態度尋常,不熱情不冷淡,但總比一開始大罵出口或者避而不見要好。

坐著喝了會茶,大夫人臉色緩和,甚至還說:“弟妹,我和娘想了一下,你到底是陸家的兒媳,成天在外做什麽潤筆先生成何體統,所以,還是回陸家住吧。”

一副要和她冰釋前嫌的模樣。

要是白以雲剛剛沒聽到她們對話,或許會被她們的偽裝騙過去。

她想,不就是演戲麽,誰怕誰。白以雲眨著淚眼朦朧的眼,說:“承蒙陸家不棄,兒媳會好好孝敬公婆的。”

既然已經看穿她們的陰謀,她忽然發現是個好機會,她可以將計就計。

她們口中的那個春宴,不日後將在太守府舉辦,來者都是苑城的士族,裏面說不準就有可以讓白以雲托付終身的權貴,而白以雲本不可能進得這個宴,全賴陸家這兩位夫人。

於是乎,白以雲回陸家,住在僻靜的後院。

為防計劃節外生枝,她假裝被蒙混過去,這幾天很低調,深居簡出,直到太守府春宴前一天晚上,她身邊的小丫鬟一臉不情不願,白以雲看出來,問:“怎麽了?”

丫鬟年紀小,憋不住話,替白以雲委屈:“老祖宗和老爺、大夫人在雙水園設家宴,親戚齊聚,好不熱鬧,怎麽就不讓夫人過去,留夫人一個在這裏清茶淡飯的,多冷清!”

以雲忍不住一笑,揉揉丫鬟的腦袋。

他們在慶祝把她這寡婦賣出個好價錢,怎麽會把她叫去一起慶祝?不過,她眼波一轉,一計上心:“既然如此,我們也去看看。”

雙水園是陸家後宅大院,因院內兩個泉眼而得名,陸家家宴在此處辦的。

陸巒是陸家嫡長子,家宴上喝點小酒,只身一人出來透氣。

春日風過,帶來園子青草芳香,他貪涼爽,多滯留了一會,身後傳來小廝的叫喚,陸巒正要開口應聲時,忽然聽到“嘩嘩”水聲。

這個聲音十分有節奏,像是有人在拿著什麽拍擊水面。

這個時候,會是誰在這裏?

好奇就像春草生根發芽,陸巒聞水聲而去,剛繞過假山,他先看到一雙幹凈潔白的、女人的小腳。

腳上鞋襪全去,裙擺微微提起,水流覆過精細的腳腕,將整雙腳浸潤出瑩潤的白,腳尖在水面一勾一勾的,發出拍水響,讓人下意識想握住那雙腳,好好把玩一通。

順著那雙勾人的腳,陸巒怔怔地擡高眼睛,他看到一個女人坐在石頭上玩水。

女人一頭烏發未束,放在右邊肩側,露出大片優美細長的脖頸,五官處處精致,眼中帶著若有若無的憂郁,更是一絕,已然與這月、這石、這水成超脫於世之畫,叫人不敢輕易出聲打擾。

她似乎在想什麽,輕嘆一聲,登時,那畫中人活過來了,只看她擡起腳,一滴泉水順著她的腳背滾落,在這樣的月色下,腳兒漂亮得就像一塊帶著溫度玉石,直燙到陸巒心口。

她擦幹腳上水珠,裙角微微翻動,陸巒一陣口幹舌燥。

倒是她發現陸巒,疑惑地瞥過來,登時讓陸巒心內猛跳,仿若自己做了褻瀆的事被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