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第2/6頁)

白以雲嘖嘖稱奇:“他們怎麽願意聽你的?”

崔玨微微一笑,不願提其中艱辛,只說結果:“只要五村宗族建成,團結有力共飲昱江水,再也不怕與其他村搶昱江,貿易互通,還能到城鎮換東西。”

所以,崔玨能托人買到城鎮的各種食物。

白以雲感慨:“好像天地間就沒有你做不到的事。”

“何其多也,”崔玨放下碗筷,竟是十分認真道,“我無法替你受懷孕的累。”

“你……”白以雲笑著搖搖頭,敲他碗沿,說,“吃飯吧,什麽事都想攬在自己身上,怕不是把自己累死。”

崔玨眼睫低垂,燭火在他臉上映出溫潤的痕跡,白以雲才發現他好像瘦了點,更顯眉目清俊,便往他碗裏夾菜。

卻聽崔玨似乎是笑了笑:“我不會累死,因為我不會比你先一步去黃泉。”

白以雲差點被嗆到,面上帶著薄怒:“咳咳,你什麽意思?”

崔玨輕撫她的後背順氣:“我不可能拋下你一個人在世間,”他輕輕一笑,“我不舍你傷心難過。”

“若我走了,誰照顧你呢?”

白以雲眼角一酸,長舒口氣:“是我看錯你了,原來你也是個這麽會花言巧語的。”

崔玨笑著給她添水:“夫人喝水,消消氣。”

如此過了幾個月,崔玨拿捏好每一寸光陰,白以雲從來沒有缺失陪伴感,她愈來愈嗜睡,每次清醒的時候,崔玨都在她身邊。

到肚子九個月時,白以雲閑來無事,越來越好奇崔玨忙什麽,她與照顧她的兩個婦人很是熟稔,這天等崔玨離去,她問:“李嬸,我家夫君每日是到哪裏營生?”

李嬸話多,嘰嘰喳喳地:“夫人這就不知道了吧?爺在咱深浦縣可小有名氣啦!”

寶劍不管在哪裏都不會磨滅鋒芒,白以雲知道崔玨厲害,聽別人誇他,心裏得意,面上不顯,只問:“那到底是哪兒呢?”

李嬸說:“在鐵匠鋪。”

白以雲驚詫:“鐵匠鋪?”她以為他會做文職之類的工作,怎麽也沒想到是鐵匠鋪。

“爺這手功夫是實打實的,附近遠近的都喜歡找他打鐵器,很是大賺,”李嬸攛掇她說:“夫人要是好奇,我帶夫人去看看?離這兒不遠,就走片刻的功夫。”

白以雲衡量一下,她戴上幃帽,就這樣扶著個大肚子,一點點挪去鐵匠鋪,說是鐵匠鋪倒也不盡然,只是一個小棚子。

離鐵匠鋪還有十多步,就能察覺那種熊烈的熱火,即使這麽熱,外頭偶有女人止步,還有一些個少女結伴,偷偷摸摸地從縫隙裏偷看。

只聽李嬸說:“都是爺太俊了,本來來看的女人更多,後來是爺受不,在棚外加棚布擋住她們視線,情況才好些。”

看白以雲的神情,李嬸還補充:“夫人放心,爺對其他女人從來沒好顏色過。”

白以雲笑了:“我不妒,如果我不戴幃帽,其他男人也愛看我。”

長得好看就是任性。

李嬸:“……”

李嬸本想先進去和崔玨說一聲,白以雲制止她,自個兒從那小縫隙裏瞧進去

崔玨沒有穿外袍,他袖子擼到肩膀處,露出精壯結實的胳膊,胳膊上青筋浮起,一擡一落之間,鏗鏘打鐵聲不絕。

燒得通紅的鐵塊往水裏一泡,嗤地一聲,熱煙彌漫開。

他五官被騰起的熱氣熏得片刻模糊,待水汽過去,劍眉星目好像泡過水,一滴汗水順著他英挺的鼻梁滑落,在鼻尖留一瞬,便掉到他衣服上。

即使是這樣的他,也沒有褪去溫潤,猶如寶劍一樣,那一身不菲的氣度,在這樣的磨礪下,愈顯強盛。

難怪他回來時總帶著身煙火氣,難怪他手上的繭子越來越多,他卻從不覺得苦,也從不和她講。

鏗鏘鏗鏘的打鐵聲中,白以雲一顆心都快融化,有誰能想到,這般鐵藝精湛的崔玨,其實在才學上早就聞名天下。

他為她放下一切,到這麽個犄角旮旯之地,才有機會顯示一手武藝。

後退兩步,白以雲打個手勢告訴李嬸不要出聲,她想悄悄離去,可就在這時,忽的肚子猛地一痛。

棚裏的崔玨淬完一柄寶劍,便聞外頭一個婦女的尖叫:“夫人!玨爺快出來呀,夫人臨產了!”

崔玨猛地站起來,一邊解下自己袖子,一邊掀開棚布,擡眼看去,心頭大驚,居然真是白以雲!

距離臨產還有個把月,沒人料得到白以雲會這個時候發動,李嬸手忙腳亂,崔玨卻像定海神針,冷靜地指揮李嬸扶白以雲坐下,又借了輛牛車,還雇人先去穩婆家報道一聲。

穩婆是崔玨從以雲懷胎八月就從城鎮請來的,幸好他未雨綢繆,等穩婆接到消息準備好一切,崔玨也帶著白以雲回到兩人的小宅子。

緊接著就是極為艱苦的生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