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第2/4頁)

蘭以雲明白了。

正是那時候,周慧也來了,她算得蘭以雲調好香後,就過來取走,因她絕對信得過蘭以雲調的香,沒有試香,而蘭以雲也沒想到,向來對調香之道興致缺缺的周春桃,會藏這麽一手。

周春桃話還沒說完,頭上就被周慧狠狠敲一下。

周慧近乎崩潰地說:“你光是記得茉莉香有安神的作用,你知道茉莉香放幾兩能安神,放幾兩能提神嗎!你加了多少,你說!”

周春桃捂著自己的頭,霎是委屈:“我哪記得我加了多少啊,就抓了一把,這玩意還能提神?怎麽這麽麻煩啊,這我哪知道啊!”

周慧趴在桌上大哭起來:“完了呀完了呀,這下怎麽辦啊,香已經送到王府去!”她說到這裏跳起來,揪著周春桃的耳朵,嘶吼,“都被你害慘了!”

周春桃見周慧反應這麽大,也哭:“我,我也不知道啊,誰讓你們平時不好好教我的,嗚嗚嗚……”

她們這般吵吵嚷嚷,蘭以雲閉上眼睛,深深吸口氣。

一時之間,所有利害關系在她腦海裏,形成一張圖:這批安神香出事,就代表千香閣得罪景王府,景王府在整個大齊名聲煊赫,就等於千香閣得罪大齊。

千香閣勢必會被厭棄,它涼了,沒辦法日進鬥金,蘭以雲就沒辦法過好日子,做自己喜愛的調香,可能會流落街頭。

流落街頭還算好的,就怕蹲大牢。

想到這裏,蘭以雲打住,見周慧揪著周春桃罵,她頗不能理解,畢竟,去責怪周春桃不如想想如何做。

很快,蘭以雲心裏已經形成一個補救辦法,她拿著巾帕擦擦嘴角,說:“慧姨。”

她聲音又輕又柔,明明周慧上一刻還覺得泰山壓頂,死到臨頭,然而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周慧忽的回過神來。

她撇下周春桃,抓著蘭以雲的肩膀:“蘭香啊,你說該怎麽辦?”

她問完,滿含期待看著蘭以雲,周春桃在小聲啜泣,蘭以雲在嘈雜中,心平氣和地說:“王府的人勢必會怪罪下來,必須恢復他們對我們的信賴。”

周慧噎住:“我們要解釋?王爺怪罪下來,王府的人哪願意聽我們解釋!”

蘭以雲好似聽到笑話,她抿抿嘴角,露出若隱若現的酒窩:“香的事,怎麽能用嘴解釋呢?”

周慧盯著蘭以雲。

蘭以雲說:“用香解釋。”

周慧:“你是說燃香?不可能,王府的人不會等我們燃香的……”

蘭以雲若有所思:“最近剛發現一種法子,正好能試試。”

當下,蘭以雲獨享的香坊,架起一只外形奇怪的圓鼎,它腹大如鬥,上頭是個圓圓的蓋子,說它是蓋子,倒也不盡然,因蓋上打了兩個細孔,細孔連著纖細的竹管,還有一個圓球一樣的小鼎,連在竹管的另一邊。

圓鼎下,燃起熊熊烈焰,暖香的味道沁滿整個香坊,過了許久,水霧凝成水珠,從竹管另一端,“滴答”一聲掉到小鼎裏。

蘭以雲換上調香的白色短褐,用一條花色頭巾把頭發都束起來,在明亮的火光下,她不著胭脂的臉龐更顯俏生生。

只看她熟練地把控火候,神情鎮定自若,周慧站在香坊外,心也慢慢冷靜下來。

她揪著周春桃的耳朵:“今晚蘭香沒得睡,你也別想睡,跟著看人家是怎麽調香的。”

周春桃自知理虧,一聲不吭。

春日的晚上有細碎蟲鳴,夜最深的時候,天幕是暗藍色,上綴星辰七八點,明月出天山。

慢慢的,暗藍變成深藍,等天際泛出魚肚白,月色被朝日蓋過,周慧眼皮子動了動。

她猛地驚醒,跌跌撞撞爬起來,從窗外往香坊一瞧

天光乍亮,蘭以雲雖穿著樸素,膚色在金燦燦的日光下,白得像是透明,她手上拿著一個小碗,目中晶亮,映照出小碗裏的妃色。

宛若晨起的仙子采得花露,嫣然一笑。

周慧大喜:“成功了?”

聽到聲響,蘭以雲擡頭看:“對,雖釀出的香液不多,但,今日應當是夠用的。”

她走過來推開窗,一室的暖香沖出來,把妃色液體遞給周慧,周慧小心接過,她動動鼻翼,抑制不住的激動:“好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蘭以雲搖頭,說:“但願今日能一切順利。”畢竟,她想維持現在的日子。

周慧仔細把小瓷碗還給蘭以雲,然後踢身邊的周春桃:“快起來,今天還有大事。”

周春桃一邊抹口水,一邊跳起來,喊:“什麽事,王府的人來抓我嗎?”

周慧拍她腦袋:“王府的人還沒來呢,你先去洗漱完,穿上最好的那身衣裳,等等你要見王府的人,先做好準備。”

周春桃嚷嚷:“什麽,我還要見王府的人?”

周慧擰她臉頰:“不然呢?你是桃香,這是你調香生涯犯的最大的錯,還不快給我拿出副正確態度來?”